待選的姑娘們住在藏鶯閣裏,每兩人住一房間。
和鳳鴛同住一屋的,偏巧就是沈得之死對頭張海全的女兒張清楠。
臨睡前,她像紮根了似地坐在梳妝台前卸去妝容,單是那一腦袋價值不菲的瑪瑙翡翠寶石頭飾,就夠她忙活半個時辰的了。
真是浪費了這麼個靜雅出塵的名字。
鳳鴛在旁搖了搖頭,帶上玉簫出了門去。
藏鶯閣與東宮隻隔著個小花園,這是在入宮之前她便知道的。
夜風習習,吹起淺衣女子的衣裾,她駕輕就熟地爬上藏鶯閣旁一個小樓的屋頂,俯瞰小花園的全貌,一種熟悉感突然湧上心頭,這感覺有些沉重,可她偏輕快地笑了笑。
簫聲空宛,戚戚然劃過夜空。
多純淨美好的聲音,卻是用來勾引男人的。鳳鴛一邊吹著一邊揚起笑容,勾起的唇角已不見曾經的清澈無瑕。
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
皎潔的月光下,她眼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東宮園門走了出來,循著簫聲穿過花園,最後邁入這邊的小門,她故意別過頭去,任風將披散在肩的長發吹拂起來,美得像攝人心魄的妖精。
“是誰在上麵吹簫?”蘇墨不管不顧地揚聲道。
簫聲驟停,屋頂上的女子明顯嚇了一跳,她有些笨拙地爬了下來,落地時險些摔倒,男子上前一接,一白一粉兩抹身影頓時融合到一起。
“你沒事吧?”
鳳鴛睜開眼睛,將頭從蘇墨的懷裏揚起,絕美的眼睛訝然地眨了眨,可愛得像一隻無辜的小鹿。
“太子殿下。”她慌忙掙脫開他的懷抱,兩頰飛上兩抹紅暈。
絲滑的布料劃過皮膚離開掌心,蘇墨有些可惜地闔了闔手指,“夜深人靜的,你自己一個人坐那吹簫做什麼?”
他慣性地擺了擺太子的架子,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可女子好像並不怕他,反倒揚唇笑了笑,“若是擾了太子休息,紅妝甘願受罰。”她撫撫發鬢,放下手時指尖恰似無意地滑過他的胳膊,明顯感覺到他的身子馬上僵住了。
“咳……你,你叫紅妝?”
“嗯,那你呢?”\t
蘇墨一愣,“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大膽地直問他的名字,可奇怪的是,這感覺倒不賴。
“對啊,我都告訴你我的名字了,你也得告訴我才公平啊。”魚咬勾了,鳳鴛麵上不情願地微微撅起小嘴,身子卻往前靠近了些。
“我……”蘇墨盯著那雙美目,像被勾了魂似地眼睛發直,腳下亦不自覺地往前走去,發熱的胸膛幾乎要貼上女子姣好的麵頰。“我……我叫墨……”
“是什麼人在此夜會?”
就在這時,一蒼老而陰沉的聲音傳來,蘇墨受到驚嚇一下子跳開,鳳鴛倒很鎮定地站在原處,盯著從小花園的門外走進來的人,不卑不亢地垂首道:“張老將軍。”
張海全本是要進宮麵聖,卻在路中發現太子蘇墨和一女子在花園門前竊竊私語,若是自家女兒也就算了,偏偏是沈得之的女兒,這事兒他絕不姑息。
“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啊,老臣老眼昏花未瞧得出來,還望太子海涵。”
張海全是助蘇浣奪下聖國的最大功臣,就連蘇浣也要給他些麵子,蘇墨就更是對他打怵,他無奈地擺擺手,道:“無礙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