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女子放到床上,花玉容才舒了口氣,鳳鴛充滿謝意地點點頭,道:“其實不用特意送我回來的,我是真的沒事,方才隻是有些晃神罷……”
“噓——”懸指輕吹,他半擔憂半責備道:“我都說了,在我麵前你不必逞強,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表情嗎?”
他拭去她的淚,“連自己哭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笨。”
傻和笨還不都是一樣的?說得倒是認真。鳳鴛神情一鬆,終於放下了些許凝重。
“隻是……你和蘇硯到底是怎麼了?他是不是對你做什麼了?還是和你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想起開門時所見的一幕,當時那種沉甸甸的感覺又壓上心頭。
鳳鴛遲疑了下,別過目光,默然地搖搖頭。
她什麼都不說他便更急了,“仙仙你聽我說,不是我要為蘇硯辯駁,實在是他這個人不懂得怎麼和旁人相處,如果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傷害到你,那絕對是他的無心之舉,他也絕對沒有你想得那麼壞,他隻是,他隻是……”
“哎呀,反正那不是真正的他啦,你要是還不能消氣的話,我先替他和你道歉好不好?”
鳳鴛抬眸看他,“你不要這麼緊張,他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不自量力而已,再說他究竟給你什麼好處了,讓你這麼拚命為他說好話?”
她說這話時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一雙微紅的眼柔柔地看著他,玉容見她如此,終於放下心來,他在床邊坐下,理了理她的發,笑道:“哪裏是他給什麼好處了?是我當初錯上賊船,現在想下也下不來了。”
他精致的眉心一皺,狹長的眼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討巧賣乖的摸樣霎時勾起了鳳鴛的記憶,她有些出神地笑笑,“玉容,我真慶幸那天信了你。”
她無意識的言下所指,是六年前十四歲的她流落街頭險遭侍衛打死,一醒來就見一個妖孽般的公子出現在眼前,軟硬兼施地將她帶去了浮世宮。
那時也是因她年紀小,空有滿心複仇的怒火,對他也沒有過多的猜疑,便信了他,至此像有一根繩似的將兩個人越拉越近,才發現他巧言美色之下藏著的琉璃心。
現在想想,六年過去了,夜不是夜了,鴛兒不是鴛兒了,當初身邊的一幹人等或親近的或疏離的都消失在時光裏,唯一沒變的就是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和這個男人的琉璃心。
“仙仙,你發什麼呆?你倒是告訴我你信我什麼了?”
鳳鴛被他拉回現實,才發現心中的話竟說出了口,她搖搖頭,“沒什麼,你也累了,回去歇著吧。”
門嘎吱一聲關上,屋子裏留了一盞燈,照出了門外的影子。
花玉容在關上門後仍沒有走,也不知為何耳際不斷地盤旋著她有些莫名的那句話,她不可能平白無故說出這樣的話來的,隱約間,他覺得自己似乎離她心中的秘密更近了一些。
走回蘇硯房的時候,地上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花玉容瞥了眼牆角的小桶子,隻見碎裂的酒杯和酒壺混著灰燼放在裏麵。
“你把她的畫像燒了?”他不自覺地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