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與鳳鴛同時被嚇了一跳,猛一回頭,竟信手將麵紗扯了下來。
糟糕!
鳳鴛心頭一驚,眼見著昏黃燈下白紗掉落,跌入張海全的血水裏,沾染得鮮紅。
“仙仙!仙仙你怎麼樣了?”花玉容急急忙忙跑過來,一把推開獄卒,定神一瞧,卻登時怔住,“仙仙你……”
蘇硯這時方從樓梯上走下,蹙眉淡掃,隻見花玉容直挺挺地站在燈下,正好將鳳鴛的身子整個擋住,卻不見他有何動作。
濃濃的血腥味充斥鼻腔,他神情一變,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那倆獄卒見情勢不妙,衝他跑來撲倒在地頻頻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小的知道錯了……”
果真用刑了!?
怒從胸中起,蘇硯未說一字,揚腿就將二人踹出好遠,利落落地,隻聽兩聲悶哼聲外就再也沒聲了。
滿地鮮血,讓人不安,他的手指不自覺地闔起。
花玉容依然沒有動,他直直地盯著鳳鴛的臉,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可思議,鳳鴛無處可躲,隻能側著臉躲開他的視線,尤其是在另一個高大的影子靠近之時,仿若覺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你……”蘇硯走上前來,心湖突然掀起狂瀾。
昏暗的燭光下,那張如玉似的臉讓他一下子想起鴛兒,他像著了魔似地猛地逼近,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抬起。
當她的容顏盡數呈現眼前之時,他仿若陷入了一場幻覺。
“……你是誰?”
他努力將自己從幻境中掙脫,可顫抖的聲音泄露了他的慌亂。
鳳鴛抬眼看他,自己的樣子被映在他漆黑的瞳孔中,隨著燈光的明滅而晃動。
“說,你到底是誰?”
下巴上手指驟然收緊,男子已快控製不住情緒,她頓了頓,心裏的某根弦被狠狠一抽,那感受是疼痛著的快意,她想要看到的,不就是這個樣子的他麼?痛苦、掙紮、無助、瘋狂……
可是這快意怎會是痛的呢?她心中譏誚自己的沒用,背在木樁後的手發抖著攥起,好像隻要這樣,她就有力氣堅持下去了。
終於,她勾起唇,冷豔地笑笑,道:“皇上,才別了這麼久就不認識小女了?小女是醫仙啊。”
“你撒謊。”他咬牙切齒。
她挑起眉梢,歡愉地笑起來,一臉好笑地望著他,“那好,皇上說小女在撒謊,那小女就是在撒謊,隻是小女不知,皇上認為小女不是醫仙的,那應該是誰呢?”
既冰冷又灼熱的目光刺痛了蘇硯的眼,他猛地驚醒,竟鬆開手往後退了半步,“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真的她不會有這樣寒冷到足以刺穿人心的眼,真的她更不會有這般媚惑到仿若能燒起任何男人欲望的神情。
即便她們再像又如何?她這種女人永遠配不上“鴛兒”這個名字!
“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他失魂般轉過身,眼珠轉都未轉,便冷冷地與花玉容說道:“讓她滾。”
——
張海全死了,且死得十分淒慘,據傳當時新登基的皇上親臨邢台,在他的身上劃下了第一刀。
自那天起,新皇嚴政之言流傳開來,但接下來他重賞能臣、忠臣之舉又讓人定下心來,他在用一行一動告訴天下,忠國者昌,叛國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