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我愛你。”
花玉容說完這話,就慢慢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指變得沉重而僵硬,終於從鳳鴛的手心滑落,在椅子旁微微地蕩。
婚禮禮堂內一片寂靜,人們心驚膽戰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多說一句話。
鳳鴛在他身前跪下,將他垂下的頭扶起,依舊像白瓷似的小臉,維持著柔和的笑容,根本不像一個已經停住呼吸的人。
她捧住他的臉,唇角與他彎成相同的弧度,笑道:“哪有你這樣的公子?連死也不忘臭美一番,唉,該說你什麼是好?”
“不過你以後可氣不到我了,到地下之後去氣氣你那位常掛嘴邊的閻王老爺吧。”
笑盡,鳳鴛又哭了起來,“還有,別忘了,過奈何橋的時候和孟婆多討一碗湯喝,好把這一輩子經曆的一切,遇到的所有人都忘得一幹二淨,等來世的時候,再也不要遇見……”
也包括我。都再也不要,遇見。
——
沒想到,花玉容死前就給自己備好了一具彩棺,在一片白茫茫的喪緞中,格外醒目。鳳鴛跪在棺前整整一夜,想起過去種種,一會是哭一會是笑,也不忘數落他幾句:“你這家夥倒是想得好,連棺材也要和別人的不一樣……”
靈堂寂寂,沒有人回應她的話,隻有沉穩而緩慢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
她笑容盡失,低聲道:“小女還以為,皇上國事繁忙,不會來了呢。”
已經三天了,花玉容已經去了三天,可這個男人卻從沒過來看他一眼,鳳鴛起身回眸,看著他依舊漠然的麵孔,隻覺得寒心,“你……怎麼會無情至此?”
蘇硯淡淡地看她一眼,拂掉抓住胸前衣裳的手,道:“朕念你心情悲痛,姑且饒恕你大不敬之罪。”
說罷,他伸手一招,將幾個侍衛叫了進來,“帶走。”
“是!”幾人低首領命,二話不說便將彩棺抬了起來,並往外走去,鳳鴛愕然瞪大眼睛,匆忙攔住,“你們要帶玉容去哪?”
侍衛們不理睬她,將她推開便走,鳳鴛卻不依不饒地追上去拉住一人的衣裳,哭道:“你們說話啊,你們要帶玉容去哪?你們要是不告訴我,我今天死也不會讓你們離開!”
那人無奈道:“還請醫仙讓開,這是聖旨。”
聖旨……
鳳鴛幡然回首,又跑到蘇硯身前,“皇上,皇上要送玉容去哪啊?”
“火葬。”
什麼?他要燒了玉容?這不行,不行……
“皇上……小女方才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皇上要懲罰就懲罰小女吧,都是小女的錯,和玉容一點關係都沒有,求皇上放過他,放過他好不好?”
舊痕未消,新淚又落,自她化身醫仙之後,蘇硯再沒見過她這副樣子。他心疼地捉住她的手腕,“你醒醒吧,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逝去的無法回來,死了的也無法再見,這一點對她來說,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我知道他死了,可是……可是也沒必要火葬啊,皇上就那麼想讓他所有的東西全部煙消雲散嗎?他那麼在意你關心你,不管你做了什麼他都會相信你,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到底為什麼?”
難道,你沒有心的嗎?難道,他的感情你就一點也感覺不到嗎?還是說,你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