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以“我”如此淩亂不恥的的身世和借魂還陽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傅家家主的。傅家族人是希望通過我,生出根基純正的下一任家主來。
因此,我與阿嬌的婚姻是必須的。這隻怕也是我活著並存在的唯一理由和用途吧。
自然,我是不可能成為傅家家主的,我隻要平平安安與阿嬌生出孩子來,就算是完成我的使命了,那些為我而死的性命就值了!
這個世界對於血脈的傳承和傳宗接代的事看得極為重要和神聖,執著的程度,到了我無法理解也不能認同的地步。
回想這些年來的逼婚,我媽想孫子想瘋了一樣。其實,盼望著我盡快生出孩子來的人並不止我媽一個,而是整整一族的人。原來,我的婚姻,我的孩子背負著如此沉重的責任和使命!
一直,覺得我媽想逼我盡快結婚,想我盡早生下孩子想得發瘋,發瘋到變態,從我“東西”都還沒有長全就開始盼望了!原來,逼婚的背後,是如此沉重的代價,和整整一個家族對下一代家主的殷殷期盼!
甚至,從正版傅昭強出世的那一天,大家就盼著他的孩子了!
剛才,善心婆婆說了,他們誓要報那“血洗之恥”,而不是“血洗之仇”,一字之差,暴露出他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也許,當年那場血洗,他們並沒有損失多少人,隻是家被毀了,族人被打散了。畢竟他們是神族後裔,自然有著不同凡人的身手和神通,從他們敢與殺戮天下為敵,敢公然攻打楚天都就可以看出他們的不凡實力。那場血洗帶給他們的傷亡並不太大,卻帶給了他們巨大的恥辱,所以他們誓要報那“血洗之恥”。
想不到,阿強的身世如此離奇複雜又淩亂不齒,我暗暗罵:“他媽的!都是些什麼事啊?怎麼這麼亂七八糟一塌糊塗?這麼亂七八糟的事,全叫我碰上了!”我頭腦裏有些混亂,漸漸有些理不清頭緒。
二十餘來年,我這個恥辱不但活了下來,還越活越滋潤歡實。我猜想,一旦我的孩子出生了,我會不會突然暴斃?誰能忍受一個恥辱在人們的視線中自由自在地晃悠?當然,未來家主的身家更應該清白無瑕。
然而,我卻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我可是在陽光下成長起來的孩子,我怎麼可以用這麼陰暗的心理去猜度別人的想法?
至少,我在我媽眼裏,絕不僅僅隻是傳承血脈的工具,她曾經無微不至地照顧我,給了我關愛和縱容。在我十四歲之前,在我離開瓦當鎮之前,在她的庇護下,我從沒受到過別人的歧視和欺淩,讓我象一般孩子一樣,在陽光下陽光地成長,我其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盡管我暗自開解自己,盡管我早已經成年,盡管我是穿越過來的人,對某些事看得很淡,看得很開,但驟然間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此淩亂不齒,一時間我還是覺得難以接受。如果是真的阿強,他會不會崩潰?
對於一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子而言,這樣淩亂不齒的身世,絕對是壓在他心靈上難以翻越和承受的大山,也許會壓跨他生存下去的勇氣和信念。他被“認定”會早夭早殤,看來認定得果然有理。
不能不說,阿嬌的父母太有遠見了,這樣的事都能被他們預料到,還一早做好了應變的準備。隻是他們沒有料到,那個無名小孩的意誌如此堅定而強悍,竟然突破封印,差點讓他們逆天改命,借魂還陽的計劃功虧一匱,若不是穿越而來的我,適逢其會地進入那具沒有魂魄的身體,隻怕阿強的身子早就爛成白骨了。
隻是,阿嬌對我的身世知道多少呢?她會對我有什麼看法呢?我可以不去在意別人對我的任何看法,但我會在意我在意的人對我的看法。
許是我媽見我久久出神,不則一聲,不安地喚了我一聲:“強兒。”
我歎息了一聲,既然阿強的身世那麼難以令人啟齒,我又何必苦苦追問?
何況,這一切隻是我的猜想,說不定事實根本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呢?
算了,我不想再去猜測或證實什麼,那都是那個原裝正版阿強的事。
三條人命才換來我的活著,我這條命可金貴著呢,既然不幸活了下來,怎麼著也要活出精彩來,哪有閑情逸致去多愁善感,尋死覓活地荒廢人生?我也不會象原裝正版阿強那樣,就此被那淩亂不齒的身世所壓倒。
感覺我媽放心地把身體依靠在我懷裏,就知道我還是她心目中的兒子。我生個孩子出來哄她老人家開心,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何況百善孝為先?何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