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天都時,天已經黑了。我滿心歡喜,濃情蜜意,準備花前月下,跟阿嬌喝一台纏纏綿綿的小酒酒,然後在她身體裏留下我的子嗣。
“舵主,”我手下一個幫眾居然在城主府門前把我堵在了外麵:“夫人殺了人,被關在小牢裏!”
我第一個反應是:阿嬌能殺人?就憑她那狗屁一樣的武功,也能殺人?
小牢,是設在城主府裏內的一個獄牢,一般都暫時關押一些犯了小錯誤的守卒侍衛,丫頭仆婦們等等,平日都沒有人守牢,隻是在需要關押人犯時臨時指派人手看守。為了跟外麵的大牢區分,就把這裏稱為小牢。
小牢本來並不是牢,隻是一個被花匠們廢棄的溫室。
城主府住了一大幫子幫會的頭頭腦腦及其家眷們,不免人多口雜,不免有那不好伺侯的主子,不免有那偶爾犯錯的奴才,於是城主府隔三岔五便有些需要暫時關押一下的守卒侍衛丫頭婆子們,所以就把那廢棄的溫室改成了小牢。關在小牢裏的人,一般不會馬上處理,因有些主子氣消了又會來把人要回去。小牢的條件還算比較好,關在小牢裏的人,也不會受到太多的責難。
小牢本來就不是為關人而建的,因此隻要武功略好一些,想從小牢裏越獄是輕而易舉的事。不過以阿嬌的武功,這也是難以辦到的事。
“慢著!”我一把揪住那個報完信就準備開溜的幫眾:“誰叫你來報信的?”
“沒人。”
我二話不說,一把把他狠狠摜出老遠,我忍住怒氣問:“誰叫你來報信的?”我本是很好說話的人,但如果當人滿懷柔情蜜意準備跟愛人纏綿癡繞時,被當頭潑下一桶冷水,任是性格再好的人也要生氣。
我以心狠手辣,窮凶極惡而聞名於幫會,聞名於楚天都,也聞名於這個世界。幫會裏沒有人待見我,我估計絕不會有幫眾肯在城主府門口等著我,隻為了專門為我報信。而且他隻說夫人關在小牢裏,竟然忘了說叫我趕緊去救夫人雲雲表示關心的話。
同時,阿嬌的性子雖然有些飛揚拔扈,常常給我招惹一些小麻煩,但若說叫她殺人,卻不至於。何況我臨走時交待過她,叫她不要惹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處理。跟阿嬌相處了近三年,知道阿嬌便是個欺善怕惡的主,我在她身邊,她覺得有人替她撐腰,她便會囂張一些,我不在她身邊時,她會收斂乖巧很多。
說阿嬌會殺人,我絕不會相信。
很容易令人猜測到,這是一個圈套,一個局,一個為我而設的局。
隻是,這是誰設的局?想要我做什麼?
眼前這個人,顯然隻是一個報信的,不可能知道更多的秘密,但一張嘴死硬:“真沒人……舵主。”
我俯視著那人說:“你為什麼要來報信?我對你很好?還是我夫人對你有恩?”
那人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他連報信的理由都編不出來。
我忍住心頭越來越不耐煩的怒氣,森然道:“我最後再問一次,誰叫你來報信的?”
“我自己……”我不待他說完,飛起一腳,把他踢得重重撞在城主府門樓的粗大柱子上,跌下來時,大口大口地咯血。我幾乎聽見了他骨折的聲音,但那並不致命,致命的是,我附著內息的一腳已經震碎了他的內髒,冷冷地大聲說道:“你若還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我就不姓傅!”
我不是不能被利用,但是要明說,隻要我覺得可以,我願意被利用,就象我媽和善心婆婆利用我那樣。但若有誰以為我隻是一介沒有頭腦的武夫,想把我當傻子一樣利用,那就錯了。如果我媽不跟我坦言,我想我跟她此刻已經不是母子了。不得不承認,我媽是了解我的,她選擇了一個正確的方法來利用我。
任何想利用我,算計我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我沒有立即要了他的命,是想借他之口,傳我凶殘之名。我不想做好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江湖中,爾虞我詐的幫會裏,我不能表現出半分的軟弱。
今天早上,在太陽升起來以前,我埋葬的不單是一具無名小孩的屍身,不單是阿強的過去,也是埋葬了我未曾穿越前的那純淨水般的心靈。我若想在這個世界好好地替他們活下去,守護好我和他們想守護的人,我就必須遵守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插在墳前的三根枯草,祭奠著無名小孩,祭奠著阿強,也祭奠著未曾穿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