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感覺通體舒泰,但從那十八老頭憐憫的眼神中,我知道:這張符下在我身上絕不是好事,這老頭知道這張符會帶給我什麼樣後果,因此事先可憐我!
擦!有沒有比這老頭更虛偽的人?知道事先可憐我,就別給我下符呀!
老二老頭說道:“十八,你真老了!差點讓符跑了。”符會自己開溜?真是天下奇聞!
十八老頭貌似很不願意服老,辯道:“便是巔峰狀態,我也不能完全駕馭這種等級的靈符,咱們的天份,比那逆子差遠了。何況剛才,我烙咒已經耗費了大部分法力。唉!”
排行老二的老頭默默地看了我幾眼,忽然急聲說道:“快走,他回來了!”
“嗯,趕緊回去先做準備,他肯定要大鬧一場,沒準要鬧翻天。唉,不知道這回怎麼收場!”排行十八的老頭,一邊說著,向另一個老頭打了個眼色,忽然就從我眼前憑空消失了。
隨著他們的消失,那禁製著我的什麼力量也隨即消失了,我立即恢複了正常。我趕緊撲倒在地上猛挖咽喉,一陣狂嘔,想把那茶水和灰燼吐出來,誰知道幹嘔得我雙淚直流,卻連一滴胃酸都沒有吐出來。隻把我難受得倒在地上喘氣。難不成剛才我並沒有被灌過茶水?
我爬起來查看茶杯,卻見茶杯裏還盛著半盞茶;試著凝神運氣,內息流動正常,身體感覺不出有絲毫不適;再檢查衣服,衣服也是穿得好好的;解開衣服,檢查自己的身體,我身上沒有絲毫被針刺過,被火燒過的痕跡,至於最後的紅光沒體也沒有留下絲毫蹤跡。
一切,都象我正坐在包房裏喝了一杯茶,打了一個盹,剛睡眼惺鬆地醒來的樣子。
難道我剛才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但是,夢境卻那麼真實,我甚至還清楚地記得那個排行十八的老頭看向我的憐憫眼神!我也還清楚地記得,那一針一針紮進我身體裏的痛楚,和火束在針眼裏焚過的灼痛,我甚至還記得,我的身體是怎樣在針刺火焚中顫抖!
回想兩老頭臨走時說了一句:“快走,他回來了!”這個“他”指的是誰?誰回來了?
我心裏一陣異樣,走過去微微推開窗,窗外,符咒師大人正帶著他一貫的萬年玄冰般的“工作態度”站在神壇上。大約感覺到我在看他,他微微笑著抬眼望向我。
我把窗子的縫隙略略開得大一些,讓他看見我的臉,讓他看見我在對他笑,讓他知道我平安。每當這個時候,我都很開心。
符咒師大人一看見我,那溫和的笑,忽然冷凝在臉上,臉色變得紙一樣慘白,目光瞬間變得狠厲,神情變成猙獰而可怖,甚至可以看見青筋在他的皮膚下鼓脹蠕動!我從沒見過他這種宛若實質一般,可以殺人一般的眼光,他迅捷地扭開了頭,然後轉過身,背對著酒樓。可以看見他的背影在微微的顫抖。站在包房裏,我依然能感覺到他的憤怒,無以複加的憤怒,出離的憤怒!
我關上窗子,坐回桌邊。我完全可以肯定,那兩老頭所指的“他”應該就是符咒師大人。他們是特意選在符咒師大人不在神壇上的時候來給我下符的!應該是怕符咒師阻止吧?似乎這符並瞞不住符咒師,剛才符咒師隻看了我一眼,就神情大變。
下在我身上的,究竟是會發生什麼作用的符?
我還有太多的疑問想問符咒師大人,但我隻有悶在心裏。在這個非常時期,我若敢走上去跟符咒師大人說句話,隻怕都要成為眾矢之的。雖然我手裏有一張障目葉,可是我始終舍不得用了它。
一連幾天,我都忐忑不安,生怕會出現什麼不好的事。但似乎是我多心了,並沒有發生什麼異常情況,我還是吃得下,睡得香,身體倍棒,我的身體完全沒有異常。
倒是窗外的符咒師大人,臉色一天比一天差,神情一天比一天冷厲。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沒有再回看過我一眼。該不會是他們符咒師家族內訌,符下在我身上,然後通過我去害符咒師大人?他們不是稱呼符咒師大人為“逆子”“畜生”麼?帶著明顯的敵意。然而隨即我便失笑了:我小說電視看得太多了!以前成天看這些,覺得煩人;現在久了沒看,卻又想念得緊。
但是符咒師大人的情況卻是一天天惡化,好幾次看見他回到神壇時,鐵青著一張臉,蹙著眉,咬牙切齒,怒火中燒的樣子。我不禁要替他擔心,不安的感覺日甚一日。符咒師大人那種“怒火中燒”的樣子隻在他回神壇的一瞬間會出現,他很快便會恢複他一貫的萬年玄冰般的“常規工作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