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微涼,月白色的單衣漸生涼意,離軒凝稍稍拉緊了領口,怕是要轉秋了,郊外的樹有些已經提前開始落葉,一副淒涼的感覺竟會來得那麼早。
還是得回去買點儲糧和衣物,要不然是起不了程去西沉的。“禮時,回玉壺鎮!”看向禮時的臉,禮時的手退縮了一下,怕是北泠有過不好的回憶,但是看了一眼離軒凝,淨白的小臉笑了笑,淺淺梨渦。
玉壺鎮依舊,來來往往,車馬喧囂,表麵上它還是繁榮平靜的地方,看來還得等到夜半——
嗙…嗙…嗙……,急促有節奏的敲擊著門板,聲音不大,但持續不斷的拍打,終於把掌櫃的給叫起來了。“誰啊,大半夜的,喊鬼呐!”完全沒有好口氣的樸掌櫃。
“掌櫃的——嘿嘿!”用手示意了一下一旁的禮時。禮時也裝出笑臉相迎。
樸掌櫃拍拍自己的腦門,我大概攤了什麼大麻煩過來!
因為已是半夜,當鋪的後院隻點兩三燭火,大概隻能看見水池涼亭假山裝飾其院,曲折的水上長廊一直通向什麼地方,霧氣起波瀾,並未看清前方遠景,小小的當鋪後麵居然是如府宅般的寬敞,微微透著神秘。
離軒凝伸長了脖子,想用內力讓自己看得更遠,卻也望塵莫及。嗯哼——“在這裏哪兒都可以去,唯獨水榭是禁止的,否則……咳!”樸掌櫃順勢在自己脖子上做手形。
離軒凝噤聲,示意掌櫃的繼續帶路往前走,樸掌櫃走向前,離軒凝拉了把好奇滿臉的禮時,快步跟上。
在禮時的執拗下,兩個人同住一間房,但禮時堅持要睡軟榻上,雕花的屏風擋住了床榻的那一抹風景。禮時很累,沒多久便隻剩細微的呼吸聲,已熟睡,但此時的離軒凝生活的地方已與穀中不同,曾經的她也是可以放心睡覺的,但自從出穀後,睡著便不是那麼容易了,即使睡也隻是淺眠易醒。側臥在床上,支起手,輕輕閉上眼睛……
時已夏末,石縫間得的蛐蛐卻叫得起勁,屋頂上有細微的聲音,無處去的野貓優雅走過,不時叫喚著,尋找著它的誰。房間裏什麼正在變化,原本禮時躺著的軟榻傾斜,身體陷了進去,瞬間不見,從裏麵走出了一個人——
烏黑的長發一瀉而下,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關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正把玩著青色的玉砌令牌。
空氣中有種淡淡的特殊味道,離軒凝知道有個男子在靠近,卻完全沒有力氣,就連原本毫無的倦意也變濃了,撐不住眼睛……微微顫動眼睛,很想抓住觸碰那個身影的麵容,迷離的視線漸漸模糊,不得反抗。
男子走到床邊,眼前的睡容寧謐安靜,像是貪睡的嬰兒,隻是急促的呼吸聲說明中了迷香,陷入昏睡的狀況——睡衍香,特殊的藥香,不算是毒,隻是會讓人在吸入之後昏睡十二時辰,最後像是沒有呼吸心跳,再過十二時辰方可醒來,算是一種假死用來逃脫災難人禍的辦法,離軒凝正需要如此。
抱起床上的人,便向軟榻走去,把離軒凝放在軟榻上麵,軟榻傾斜,消失在了房間裏。慵懶的身姿,慢慢走到床邊,他的床許是留下了她的味道。
明天應該派人換掉——轉身,離開了房間,一下子四周變得更加安靜。
獨孤燚,青孤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