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掩蓋住一切,銀色皚皚,不見醜陋的所有,隻是總有人會破壞這份偽裝的安寧。
噠噠噠——馬蹄聲接近,地麵震動著,馬的速度很快,看來騎馬的人有要緊的事情要做,路程還有很長,原本白色的棧道留下好幾道印跡,遠遠看去像是汙點,刺眼……
籲——長長的馬嘶聲,馬上的人用力的扯住了韁繩。雪地裏麵小小的身體倒在地上,過長的淡藍色外衣包裹住他,單薄的衣衫裏麵未著寸縷,衣襟的絨毛沾染點點血跡,微弱的氣息,慘白的臉上緊鎖著眉頭,秀雅的臉上忍受著很大的痛苦,旁邊一片殷紅,在雪地裏開了一朵朵聖潔的血蓮。
十三歲的獨孤燚騎在馬上,稚氣未脫的臉上已有幾分俊雅,卻還有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獨孤燚俯視看著眼前倒地的男孩,像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死了?”冷冷的聲音,威嚴滿滿。
“回稟少主,未死,五髒皆有不同內力所傷,隻剩一股遊絲在支撐著生命,真是奇跡。”獨孤燚的手下的雙胞胎護衛之一武右,其哥哥武左專門負責暗色穀行動派遣,與獨孤燚同樣的小小年紀,卻是個神秘不見的人物。
棧道裏人煙稀少,被追殺至此便無人問津,難免一死。“武右,帶上他,繼續趕路。”
此道多顛簸路長,路不平再加上騎馬趕路,就算是頗有武功的人也會疲累,何況現在一個生命垂危的半大小孩,閻王說三更就是三更,誰敢留到五更!要看這次閻王收不收他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放著寒星,兩劍眉渾如刷漆,但男子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氣,令風塵女子望塵莫及,待字閨秀拂麵難望——青孤城城主,獨孤淩。
“怎麼,少主回來還帶份特別的禮物回來。”端起白瓷杯子,喝了口熱茶暖身。
“是的,城主,回報說是昏死在棧道的小男孩,此孩童乃北泠域近段時間內亂而被追殺的三少主皇甫蘭,本是懦弱文雅的書生,但主位相爭,免不了斬草除根。”黑色蒙麵的探子如實回報,閃身不見。
“兒子!”完全像是變了個人,臉上滿是欣喜,老頑童般地轉身便對著後堂的書架喊著,“剛才的都聽到了吧,我想你這小子難得管閑事,原來是另有目的,你帶回來的文弱書生來頭可不小。”
從書架後麵的暗格走出來,一副小大人的摸樣的獨孤燚沒看一眼他的滑頭老爹,徑自在紅木椅坐下,“北泠動蕩不穩,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棧道……這是個好時機,老爹你說是不是。”口氣可不好,起因則是因為獨孤淩騙他說病得很重,要他速回,結果遠在東黎的他就快馬加鞭的趕回西沉。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你這顆小小腦袋裏麵藏了什麼,不過野心夠大,有你老爹年輕時的風範,天不怕地不怕,想要勢力壯大,可是唯獨失去了你娘……誒!你說,給你找個新娘親好不?”隻是一時的傷感,又恢複到了痞子模樣。
瞬間眼神的落寞,藏得太深,“娘親沒死。”簡單的一句,卻透著威脅,要是獨孤淩想實行,怕是沒了兒子送終。小小的身軀很快的轉過身打開了門,重重關上的門還是暴露了他的不滿,“醫好他。”門外悶悶的聲音。
獨孤淩搖搖頭笑了笑,抓過一旁紅彤彤的冰糖葫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我們的兒子呐——
新年的氣息漸漸淡去,春天的嫩芽竄生,亭子暗角處留下的殘雪慢慢化作水,混入了池塘中,得用雄黃趕走冬眠出來的蛇蟲鼠蟻們,府裏的小廝正忙著散藥粉,唯獨這個小院裏悄無聲息。
療傷讓他原本的青絲全白,幾個月的養傷,讓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潤,身體雖瘦弱,但好歹有功底,隨意披了件外衣,皇甫蘭站在梧桐樹下,一動不動望著天空,銀色的發絲幾縷輕輕飄起,緊皺起的眉頭,眼中全是哀傷。
“終於肯出來了。”獨孤燚的聲音,讓皇甫蘭隱藏起了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毫無生機的平靜。
“我知道你的目的,現在我們做比交易,我要北泠域,給你想要的勢力範圍。”淡淡的笑了笑,“我是一個不祥的人,誰都遠離我,我也隱藏了自己的能力,做一個懦弱的書生,為何還要殺我……後來才知道是我想得太天真了,生在北泠主家,我這樣的人還不如不要出生。”摘下樹葉,手腕用力一甩,樹葉便狠狠嵌進了樹幹中,樹幹流出細細樹汁,笑依舊。
“你不怕我中途反悔殺了你.”獨孤燚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懦弱書生了,語氣是問但卻肯定。
“嗬嗬,連閻王爺都不收我,還有什麼好怕的。”皇甫蘭自嘲的笑著,落花重生般的絢爛。
“好。”兩個同年紀的男孩立下了盟約,算是毫無證據可言,卻滿是互相信任。
弑兄殺父,囚禁親生母親?!他們都這麼說——逍遙,你說呢。嗬嗬!皇甫蘭問著一旁的血狐,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