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文上校非常生氣。他一邊開始拉扯自己的胡子,一邊命令自己趕快住手。上次,一氣之下他拔下了一撮胡子。不僅讓他疼了好多天,還破壞了他端正的相貌。
他的滿腔怒火來自雷恰下士風風火火地從棘齒城趕回北哨堡後遞交上來的一份報告。“他們真的逮捕了容克船長?”
“公平起見,長官,”雷恰說道,“他們也逮捕了那個獸人,長官。雙方剛剛發生爭執,一個地精拳師就介入了。”
“你就由他們逮捕了容克?”
雷恰眨了眨眼睛:“我沒有別的辦法,長官。地精在棘齒城是有司法權的,我們又沒有——”
達文搖了搖頭。“沒有權力,我知道。我知道。”達文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在辦公室裏踱步子,他先朝門走去,“真荒謬,我們不該受製於這種白癡似的規定。”
“長官,我看他們不會——”
“那幫獸人膽大包天,居然敢跟我們耍花招。”達文轉身朝窗戶走去。雷恰快速的點了點頭:“這是真的,長官。他們跟我們交換的穀子都是些下等貨,這是對我們的侮辱。還有那些獸人,他們膽敢平白無故地毆打我們的船長。”
達文少校在窗戶前停了下來,遠眺大海的景色。滾滾波浪溫柔地親吻著銀色的沙灘,真是一副平靜安寧的畫麵。但達文知道這不過是表麵現象罷了。“真是無法無天,如果獸人繼續這麼幹,那麼雙方再次開戰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我想不會打起來的,長官”雷恰一臉的懷疑。達文知道最後的答案。
“會的,下士。你絕對會看到那一天的。牛頭人和巨魔跟他們是一邊的,他們會打敗我們——除非我們提早準備。”達文朝著門口喊了一聲,“列兵!”
列兵奧雷爾走了進來。每次看到這個助手,達文就忍不住要歎氣。無論這個年輕的列兵怎麼裝備,他的戰衣永遠比他的人大很多。“什麼事,長官?”
“馬上送信去塞拉摩,我需要增援。”
“是,長官。馬上就去,長官。”奧雷爾行了個軍禮,離開了觀測室。他去找占卜水晶了。這是普羅德摩爾女王為了方便北哨堡和塞拉摩聯係而為他們提供的。盡管詳細的對話不可能傳送,但消息還是可以送出去的。
雷恰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嗯,長官,請你恕罪,嗯,這——真是一個英明的抉擇,長官。”
“的確如此。”達文坐回椅子上。他再也不必去扯鼻子下麵的胡子了,他已經準備行動了。“我決不允許這幫綠皮怪趁我們不備攻擊我們。”
艾格文真的希望這個討厭的年輕女人能馬上走開。
這當然不可能。艾格文心裏非常清楚這一點,但她還是忍不住這麼想。她獨自一人生活已經二十年了,這樣的生活倒也能讓她怡然自得。說實在的,跟流放到卡利姆多之前的那幾百年相比,過去的二十年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她曾經堅信,這些被崇山峻嶺層層包圍的丘陵足以遠離塵世的喧囂;她所設置的結界是那麼低級,根本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根本不會有人來找她。但現在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個泡影。
“我真不敢相信您還活著。”
這個普羅德摩爾家族的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好像隻有十來歲。艾格文清楚這並不是她真正的音調,而她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試探自己的身份。
普羅德摩爾接著說道:“您一直是我心目中的一個英雄。當我還是一個學徒法師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您的光輝業績了——您是最優秀、最偉大的守護者。”
想到紫羅蘭城堡裏那幫顫巍巍的老家夥們居然這樣寫她,艾格文心裏有點發毛。“根本不是那樣。”艾格文不敢想下去了。她提起那桶水,轉身向小屋走去。走運的話,普羅德摩爾沒準就會離開。
但艾格文今天好像並沒有那麼幸運。
普羅德摩爾跟了上來:“正是因為您,我才可能成為一名法師。”
“我非常遺憾自己曾經是個法師。”艾格文咕噥了一句。
“我不懂,您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您沒有告訴其他人您還活著?那樣的話,您可以幫助我們消滅燃燒——”
木桶掉到了地上,艾格文猛地轉向普羅德摩爾:“我在這裏自有我的理由,但你不需要知道。現在,請離我遠點!”
非常不幸,這些話不但沒有轟走這個女人,反而還讓她卸下了小姑娘的偽裝,恢複了她作為一名領導者的真實麵目。“恐怕我不能從命。麥格娜,你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現在我對什麼都不重要了,還不懂嗎,你這個愚蠢的小女孩?我根本就不配做人類的一員,就連獸人、巨魔、矮人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