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沉浮浮,四月便覺得四周浮水波動,有幾人拖著她往上走,她沒有反抗。
“回稟皇上,湖中還有一人。”小廝們從四周包抄而來。
四月渾渾噩噩間,隻覺得夜晚的湖水愈加冰冷刺骨,好似墨魚的八爪不僅包圍她,還直刺皮膚最嬌嫩處,簡直要將她撕裂。
不過直到她渾身濕淋淋地被拉到岸上,才發覺小廝們說著湖裏另一人是拖著的是另一個女子。
湖中女子的衣服也是丫鬟服的一類,這才引來大家關注。不知怎麼的,四月有種不好的預感,心跳的極快,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她之所以會來凝香殿外麵,本來就是因為她反感喜宴虛妄的氛圍。偏偏她對月而望之時,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想扶柱子之時,卻覺得自己鞋上仿佛沾染了青苔一般滑膩,徑直便跌入了湖中,一切順理成章。
她在現實之中是會遊水的,但二皇子府的河中暗渦仿佛是一隻無形的大爪,拖著她向下沉去。這種感覺與當日她三皇子府中箭一樣。無法抗拒,無法逃離……
她浸泡在水中還未反應過來誰要害她之時,便聽到兩聲聲音。
一聲是女子的尖叫,極長極尖銳,仿佛夜色中突如其來的閃電,一下撕開了夜色也撕開了人的心。
還有一聲是附近的嘩啦的落水聲。四月即將被冷水淹沒的瞬間看到了一抹藍色,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麵仿佛清雪紛揚。她心中莫名一暖,就仿佛第一次初見,他對她伸出手,將銀子塞在她的手中,對她燦然一笑,融化了她內心的堅冰。
她仿佛聽到靠近的他對她說:“別怕。”她的心中也自然而然不怕了。他與龍佑卿不同,隻是寥寥數麵,她便記住了他。
可是,四月不知道的是,她與他已經被躲在暗處的人算計其中。他還沒遊近她,皇上已下令拖拉兩人。
等四月上岸不久,那個湖中的丫鬟夜被人半拉半拖地弄上了岸,四月再定睛一看,便再也不能把視線從那丫鬟身上移開。
她是當日引她去東樓的丫鬟!從她毫無血色的嘴唇和臉來看,已經死去多時。得知這一真相,比不得知更為殘忍。她一死,便死無對證!
且不論疑點,還有一點更為可怕。恐怕她和龍佑琛要被誤解為凶手了,還是在皇上和龍佑卿麵前,真是諷刺至極。
龍佑琛藍衣濕透,跪在皇上麵前,仿佛一隻夜光蝴蝶,絕美儒雅。皇上氣得不發一語。四月知道,這一次她可能也無力回天,誰讓人在情緒臨近崩潰之時,意誌和意識也脆弱不堪起來,她居然會於身後,被人暗算,還連累佑琛。現今,她唯有跪在龍佑琛後麵。
“丫鬟勾引皇子,可是滔天之罪。”一個不知死活的官員還在提點,巴不得煽風點火。
皇上劈頭一掌打在龍佑琛臉上,瞬間腫起一塊。龍佑琛雖然跪著,卻不畏懼也不躲閃,早已淩亂的頭發被這一掌披散在額頭鬢角,嘴角血光混著月光、紅燈籠的光,有說不出的詭異。
四月雖然跪著,卻覺得頭頂的目光有千斤重。從今往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與龍佑琛有異乎尋常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