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隻覺得身上一輕,身上的寬袍已被除下。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被龍佑卿放在床上。
“你!”四月下意識去護住自己的胸前,她何嚐料到龍佑卿如此膽大。“離我遠點。”
“遠點?”龍佑卿俯身捏住四月的下巴道:“若是別人,想要我近點都來不及。四月,難道你就不想有一點榮華富貴嗎?”
四月抿緊了嘴唇,這個男人把她當什麼了。“三皇子自重,奴婢自當知道自己身份。”
“身份?你碰瓷的時候何嚐顧忌自己身份了?你喜宴上和佑琛一起掉入湖中何嚐顧忌自己身份了?”龍佑卿得意一笑。
“龍佑卿!你為什麼非要玩弄別人才開心?”
“玩弄?你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如我就教教你什麼是玩弄?”龍佑卿右手一揚,他的墨袍隨機四散而落,露出的卻是疤痕遍布的前胸。
四月承認自己一看到他衣袍除盡的模樣,便不能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他是尊貴的三皇子,卻渾身傷疤!著實顛覆她對皇家兒女的細皮嫩肉的看法。
“意外了是吧?”龍佑卿對四月的反應並不奇怪。
“是,一個普通人身上也不可能有像你這樣的疤痕。”四月忽然想起自己不著片縷,不由得又向裏床縮了縮。
“對,但我恰恰不是普通人。”龍佑卿頓了頓,“你不知道,冬夜校場上那寒涼如刀的月,即使照在人的身上也是不帶溫度。我第一次衝鋒陷陣,不過十五歲。”
“你想知道這些傷疤有多疼嗎?”龍佑卿冷笑道,仿佛說的都是別人的事。“在冬夜裏的傷口被寒風一刮,就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撕著。但你卻不能放下你手中的劍,因為失了劍就等於失了你的命,幸好我活著回來了,這些傷疤也會告訴我,永遠不能放鬆警惕。”
“你說這些做什麼。”四月話語裏明顯已經底氣不足。
“我也不知道。”龍佑卿墨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憂傷,如若不仔細觀察,定然不會有所發覺。“四月,你還是不相信我嗎?為什麼我會告訴你這些……”
四月猛然一震,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她的腦海裏建立起來的敵意城牆卻在此刻轟然崩塌。他是不是暗示了自己什麼……她不敢想,她隻曉得她不願意。“你別過來。”
龍佑卿俯身的動作卻不得不停滯下來,劍眉卻平靜如水。明明是已經猜到的結局,他也想好了他的索取方式,卻在最後一刻心軟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僵在半空的手,最終緩緩落在一旁的衾被上。龍佑卿悠悠拉過被子,仔細蓋在四月身上。而後轉過身去道:“穿上吧,我不會勉強。”
事情的突然轉變,四月有些無語。他的心思太難捉摸透了,也難怪,他背負了太多了,心思又怎能單純如孩童。在他活的這將近二十年的時光,他這每一天究竟是怎麼過的,四月第一次有了想要靠近他,將他的心一層一層剝開來看。
他的背影清瘦,嵌金墨袍襯得他愈發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