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琛穿戴整齊之後已是許多時辰以後,此時不過又是一個夜晚。佑湮看著如換了一人的佑琛,這才稍稍滿意的點頭。
“你們真的不恨我嗎……”
佑湮卻將他的玉牌遞上道:“恨,可你是唯一能救三哥的。別讓我後悔這樣來找你。”
“對不起。”他的手伸過來的時候才有一絲顫抖。玉牌上自己的名字何嚐又不是一種責任呢?
本來宮門已要落鎖,但宛國古來便有規矩,若是臣子有急事,可帶著腰牌和皇上發的金擊子敲門,得到允許便可以特別覲見。
許多當差的侍衛知道是五皇子佑琛,倒也客氣不少,層層通報見到龍佑楓也不過才一刻鍾的功夫。
“深夜拜訪所為何事?”龍佑楓頭上的紫金冠的墜珠遮住了他的視線,讓他的話語在黑色的夜裏分外十分威嚴。然而他在看到佑琛的覲見時的裝束,手中所擎的金擊子,又看到陪伴一旁的佑湮便有些明白。
“臣懇求皇上,增派援兵。”佑琛說的時候,他的朝服被夜風微微吹起一角。
“朕很欣慰,你能夠關心國家之事,在危難時刻,連夜覲見,古有魏征,今有五弟啊。”龍佑楓嘴角上揚,墜珠搖曳,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佑湮在一旁關注著龍佑楓的動作,大抵猜測他不會輕易應允。可現在就等於龍佑卿的性命就此握在她和佑琛手中,其中忐忑可想而知。
“皇上,請多聽臣弟一語,如今風宛兩國交戰,久戰不息對於宛國的國力,民力都是有所損的。更何況,假若皇上不派援兵,且不論是否輸贏,將士們一心為國,國卻不護他們,他們作何感想?百姓勤稅苦作,到頭來盼不到太平,他們作何感想?”佑琛說到後來,表情愈加嚴肅。
“皇弟說的在理,但假若朕是為了誘敵深入呢?”龍佑楓的眼眸裏卻閃過一絲決絕,這種決絕在佑湮眼裏居然是有幾分恐怖的。她還是第一次見龍佑楓如此直接。
佑琛的眼裏也有一絲落寞,但他的話更似下定決心。“皇上,臣弟不知當講不當講,五十萬的將士們也是血肉之軀,更何況三哥是此處征伐軍的統領,若談犧牲,這犧牲未免太大。”
“五弟,你這是在指責朕不顧兄弟之情,沒有去救三弟嗎?”龍佑楓冷冷道。
他的話好似冬日裏的晴天忽然一道霹靂,讓本還燃起希望的佑琛和佑湮,頓時不敢做聲。
佑湮看著眼前龍佑楓,才真正覺得他的可怕,他根本就不吝惜他的親人,朋友是否處於危險,他到底需要的是什麼!佑湮回想皇後對她說起的佑楓謊言的擔憂,此刻佑湮才真正覺得自己比皇後還要更為擔憂。若是此次諫言失敗,恐怕她和佑琛都不能好過。
“臣弟不敢,想必皇上有自己的安排。臣弟不過是出於一個為人弟的角度,希望皇上能救他,因為戰場上無謂的犧牲沒有意義,不會博得敵國的同情。風國不是小國,他們素來驍勇善戰,大將流光的能力想必皇上也有耳聞,此次征戰本就是凶險難測,三哥肯去定是對皇上的信任,皇上也不該辜負了去。更何況,如今皇上才登基,更應籠絡民心,為將來的盛世奠定基礎。”佑楓的話是拿捏著說的,不敢指責,不敢要求,他拚盡全力為了彌補那曾經的滔天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