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秦府上下看似平靜,實際上是暗流湧動,隱隱不安。
秦晉遠這幾日總是在外忙碌,除了有時候過來看看秦雪初的傷勢之外,平日裏很難見到他。而蘇晚晚和秦墨雲這對歡喜冤家,也總是喜歡到秦雪初這裏。雖然秦墨雲總是讓蘇晚晚不要過來打擾秦雪初休息,可是耐不住蘇晚晚的性子,再加上秦雪初在床上躺了數日也覺得無聊,便也由著蘇晚晚過來陪著秦雪初。秦毓景除了來探望秦雪初之外,還要與沈延信和秦晉遠每日商討當日找尋沈延庭的事情。
蕭落情這幾日也來過幾次,但終究是外人,也不好來的太頻繁,有時候秦雪初也知道他在屋外,也不進來,就在外站站或者在院子裏坐坐。
她不知道怎麼接受這份情愫,也不知該如何麵對,畢竟原本蕭落情是事外之人,倘若自己與他有了感情糾葛,日後他必定不能全身而退。
你渴望的是歸隱田園,閑雲野鶴的生活,而我注定要在這波雲詭譎的江湖顛沛流離。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愧疚多一些還是隱隱的想要依靠更多一些?而你,對我又是憐憫多一些還是好奇多一些?
在這個江湖亂世,陰謀重重的今日,你我都沒有資格去談這些。從此,她便是秦雪初,而酈瀾青這個名字又有誰會記得?它代表的不僅僅是往事,更代表的是秘密。
洛雲霄自從那日和秦雪初提起蕭落情一事之後,見秦雪初似乎並不是很願意談起,便也未在提起。心中雖然與秦毓景已是兩心相合,但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二人雖然心中早已將對方視為同心人,但卻也不說破。眾人見他二人如此,也不好說破。
要說這幾日常來的,除了蘇晚晚和洛雲霄,那邊是沈延青了。初時,她也不過是偶爾來看望,並且幫沈延信打打下手。再後來有一日,秦雪初見洛雲霄卻同沈延青一道前來。心中也是頗有些驚訝,想著她們二人是何時如此熟絡的?後來想想,想必是那夜在五靈莊洛雲霄在她傷心之時的安慰之語讓沈延青覺得親近了許多吧!
沈延青有時同洛雲霄一道過來,有時獨自一人前來。這一日,沈延青又是一人來看望秦雪初。
沈延青剛進院子就見秦雪初在院中的石凳上,背對著自己。
枯木尚未回春,蒼虯滿目蕭瑟。
無風無雨無飛雪,似晴似卿眸含光。
秦雪初披著大氅,石桌之上放著幾隻茶杯,其中一隻還微微泛著熱氣,旁邊還放著一隻茶壺。
一人一茶一樹,一座一心一情。
沈延青略微咳了咳嗓子,暗示秦雪初有人前來。秦雪初稍稍回頭,見是她,便笑著示意她過來坐。沈延青也不多說,便走到石桌旁擇了一坐落身。
“雖然寒冬即過、此時無風,但你終究是養傷之人,要是被三哥看到你在外麵受著寒氣,恐怕又得叨叨我沒有囑咐你了。”沈延青徑自倒了一杯熱茗,雙手捧著杯子、嗬著熱氣道。
“沈姑娘你也太小看雪初了,我可沒有那麼嬌貴。我這躺在床上都五六日了,你也知道我的外傷在延信公子的妙手之下已經並無大礙。我這內傷又不是一兩日了,那就那麼弱不禁風,連床都下不得了!”秦雪初見沈延青不見外,也就直言道。
“你說的也有理,今日我便替你瞞著,當著三哥的麵可不能這樣。他那個人耿直得很,別看他平日了也和我們說說笑笑,要是病人不聽話,他可是要生氣的!”沈延青對自己三哥的性子是知道的,簡直是醫癡一名,最見不得病人不聽醫囑,胡亂行事了。
“如此,多謝沈姑娘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秦雪初挑眉一笑,以茶代酒相邀沈延青舉杯。
沈延青被秦雪初的舉動逗笑了,也舉著茶杯與秦雪初幹了這一杯代表著守著小秘密的清茗。
“你叫三哥的名字卻稱呼我為沈姑娘,難道是我與你們的關係不如三哥親近?”沈延青似乎又回到了當日林中的小乞兒的精神氣兒,不似在五靈莊之時的悲戚之色,看來她已經漸漸走出喪夫之痛和失兄之悲了。
“延信是七尺男兒,與我當然是江湖金蘭之稱,而沈姑娘你是五靈莊的千金,我自然不好直呼姑娘的芳名。”
沈延青又倒了一杯熱茶給秦雪初,也將自己的茶杯續滿。聽了秦雪初的話,不由嘴角發出一聲“嗤”笑聲,道:“原來你竟也講究這些!同是江湖兒女,五靈莊的公子也好、小姐也罷,不都是這紛亂江湖之人?我們也算有緣,那日在林中我也算是幫了小忙,那夜你與雲霄不嫌我失態還安慰與我。不管是相識時間的早晚還是別的,怎麼說也是我與你們的交情要比三哥要好吧,你如今倒與我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