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尋多年,原以為今日的相見會是另一番景象,沒想到自己原來做了這麼多年的傻子。
秦雪初此時的無奈、憤怒、不甘和委屈,直衝衝地轟上腦門,直教她整個人如今像是失了魂魄一般不知悲喜,隻是心中一直想著:我要走!我要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了,何必回來?
心中這般想著,腳下的步子竟也沒停著,順著道就漸漸的走遠了。
這淒淒漓漓的冬末之夜,聊聊然然的夜啼之聲。隻見一個人影兒慢慢地朝前走著,不哭,不笑,不怒,不惱。
玄乾回到月湖鎮的落腳處之後便給了結識的回中原的商隊一小筆銀子,囑咐他們照顧好那老婦人,讓她搭一程路好早日回去。雖然知道這般安排有些欠妥,但是玄乾覺得方才秦雪初麵色有異,還是急著想回去看看。
“公子!”那老婦人在玄乾準備離開之時喚住他。
“你們可找到了姐姐?”那老婦人心中不明白為何方才秦雪初聽完自己說了當年的那些事之後臉色會變得那般難看,可是又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
玄乾看了一眼老婦人,心中明白了她所指的姐姐又是何人,本不想多說,看那老婦人倒也不像有其他意圖,便回了一句“找到了”便匆匆折回鎮口,打算看看秦雪初方才的異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以為秦雪初會在原地等自己,畢竟自己還沒有和她細說那女子為何私自出穀,以及他又是如何安頓沈延庭一人留在洛陽等事。可是等玄乾趕到鎮口的時候秦雪初早已不在原處,這倒是讓玄乾覺得更為奇怪。
也不知方才她們二人在林中到底說了些什麼,一向波瀾不驚的秦雪初怎麼如此情緒波動,雖然竭力克製,但是隻不過剛才匆忙一瞥也能看出她的異樣。
難道她回望夕樓了?
不會,那女子的重要性玄乾深知,秦雪初不可能就這樣不管不問的先走了。
也不知是從何冒出的心思,玄乾竟也沿著鎮口的那條道往前走。果然使著輕功追了不遠,就看見遠處秦雪初一個人走著。
“這是什麼意思?”玄乾大惑,可又見秦雪初的身影似乎有些淒涼,隻得加快腳步趕上去。
“你這是做什麼?”趕上秦雪初,玄乾站在她的麵前問道。
“讓開。”秦雪初知道他會回來,也知道他此刻擋在自己的前路。
“你在責怪我失職嗎?”上次已經失職一次,讓那女子跑了出來竟然還找到了秦府去找秦雪初,自己隻得急急忙忙的易容成小廝進入秦府去找她,沒想到在走廊還和那蕭落情撞了個正著,更讓玄乾沒想到的是那女子竟然還和蕭落情麵對麵的碰著了。
“這一次她——”
“我說讓開!”秦雪初的憤怒之色溢於言表,口中說出的話也從冷淡轉變成喝斥。
玄乾皺眉,從沒見過秦雪初這般神色,不僅是她善於隱藏和偽裝自己,更是因為她身中清秋散也不能大悲大喜。如今她卻這般惱怒,恐怕是和方才那場林間談話有關。
玄乾側了個身,秦雪初徑直從他麵前走過,還是那般低著頭一直朝前走。
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可是又不得不提醒她關於那女子的意圖,隻得衝著秦雪初的背影道:“她從你們離開洛陽不過三日就已經出穀了,想必這會功夫也該到了這附近了,你不去尋她?”
秦雪初聽了玄乾的話頓住腳步,並不回頭,隻是冷笑一聲:“我何必去尋她?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你不在乎?不在乎當年何必救下我,讓我以死相守也要保護她不被秦煉雪找到?玄乾雖不明白那老婦人究竟和秦雪初說了什麼,但是那女子對秦雪初的重要性,他是了然於心的。
秦雪初頓了頓,突然轉過身直直的朝著玄乾走來直到停在他的麵前。
“玄乾,你自由了。”
玄乾愣住,不知道秦雪初這沒來由的一句究竟是什麼意思。
秦雪初見她愣住,一改方才的憤怒之色,反而莞爾一笑道:“我說你自由了,從今天起你不必再幫我守著她了,我也不守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輩子都別替別人賣命了,哪怕別人許給你多少好處或者受了多少恩情,不值得。”見玄乾站著不動,又道:“你不走?反正我是要走了。”
玄乾看著眼前笑吟吟說著這些古怪話的秦雪初,唯一的感覺就是——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