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是你們害了他!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在計劃著什麼,不然好端端的偏偏要跑來大漠見他,可是越灃是無辜的啊,為什麼連他也不放過?!”許乘月喃喃自語,不知道是在問許無閑還是程孟。
“乘月!”程孟嗬斥道。
他知道這兩個孩子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無閑或許還可以緩過來,畢竟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是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是乘月這丫頭,什麼都不知道,隻怕是一時半會緩不過來這個勁兒了。
“早知道你們在做的事情一定是凶險萬分,雖然你們不曾和我說起,但我也不是傻子。我以為你們至少對越灃會心存留情,卻沒想到你們已經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我管不了你們,也沒有立場參與,等我見到了要見的人我要馬上離開這裏。”她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
這裏太冷血,太冷漠。讓她覺得每個毛孔都充斥著對自己父親和兄長的寒心和失望。
沈越灃死了,看樣子隻怕是連屍身都沒有帶回來。既然回到帝都之後要將這罪名推給名義上是江湖魔教的藍火教,那自然也沒必要留下屍身讓他們帶回給沈家了。或許,這罪名和黑鍋還不一定是藍火教頭上的,指不定到時候會塞給秦府和五靈莊那些人。
為了什麼呢?還能為了什麼!
她心中明了隻不過絕不敢開口相詢。人人都道她身在富貴權胄之家,出身豪貴顯赫,富貴榮華不愁,所以她飛揚跋扈、霸道無理。是這樣嗎?
或許是吧,她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樣的人,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身邊的人想要她成為什麼樣的人。
他們連沈越灃都可以犧牲的這般無所謂,難道所求之事、所得之利真的要大過青梅竹馬的情誼?
“沈公子已死,你們現在卻走不了了。”程孟突然開口道。
許無閑和許乘月雙雙抬頭,不明其意。
“本來這次的目標是沈延青,沈公子是誤傷。可是所有的事情還未起,局麵還沒有展開,沈公子的死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和說法。等局麵鋪開之後我們再走,然後回中原報信,告知天下。”程孟繼而道。
許無閑略略閉目,似乎在考慮程孟的話。可許乘月卻忍不住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對他們二人的鄙視和不屑。
“哼!他都死了你們還想利用他,師父,什麼時候你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還是說您從小教導我的禮義忠信都是錯的?”許乘月緊盯著程孟,她不是什麼名門正派的江湖人士,但也知道適可而止。如今見到這般殘酷事實,如何能忍住心裏的激憤!
“尊師重長是為禮,兄弟情深是為義,效命王爺是為忠,信守承諾是為信。我沒忘記我說的話,我也一直在做!”今日的程孟不再像往日對許乘月那般寵愛和放縱,而是板起臉色似有警醒之意。
“哼,說的好一番真知灼見!乘月今日受教了!隻可惜師父多年教導,乘月並沒有學到一二精髓,不如哥哥如此心神領會。”許乘月出言諷刺。
程孟沒打算和她多做辯解,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清楚。
比如欲成其事,必有犧牲。
比如一將功成,萬骨枯朽。
許無閑是師兄自小培養,熱血男兒的心態和思慮自然是和許乘月這個嬌生慣養的張揚郡主不一樣的。
乘月,你若是將來能夠理解便是最好,可是若還是不懂,也隻能是心存苦楚了。
“你這幾日好好呆著,等明日他回來以後見過麵,我讓人先送你回帝都。”許無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妹妹的指控和責怪,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徹底釋懷。
他留給許乘月的不是清清楚楚的答案和解釋,隻有一道漸行漸遠的清冷無情的背影。
程孟也談了歎氣道:“你不必多問,也不必多管。隻當是來這裏走了一遭,其他的,便都忘了吧。帝都沈家我們自會有所交代,也會盡力尋找屍身的。”說罷便也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間隻剩下許乘月一人。
不必多問,不必多管,不用操心,不用介懷。
難道他們的心都可以做到這般冷漠無情?難道她許乘月在他們眼裏也是這般不知冷熱的無心之人?
是該離開了,早就該離開了,本就不該來。
對不起,越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