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煉雪一怔,不由地後退一步,心中大駭,但是卻不敢露出異樣,隻是小心地問道:“胡言亂語些什麼!你若是覺得近日來清秋散之毒侵蝕的太重,我想法子幫你緩解一番便是了。”
不,她不可能知道那個秘密。
那是自己牽製她唯一的破綻和底線。
如果眼前的這個徒弟真的已經知道了那件事,不可能還會來到此處見她,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因為那時候自己對她而言根本毫無威懾可言。
是了,一定是因為上次薄華的襲擊受了重傷,所以清秋散的蠶食加劇,讓她的病痛更加厲害,所以她今夜才會不堪其苦來找自己求得解脫。
一定是這樣的。
秦煉雪麵色止不住微白,心裏不停的自問自答,也是在安慰自己。
秦雪初聽了她的話卻笑著搖搖頭:“徒兒並不是因為貪生怕死或者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會來求師父的。徒兒是真的不想再趟進這淌渾水,師父既然知道我如今病況加重也沒有幾年的陽壽,還請師父放我歸去。”
這是再次開口請求,秦雪初不想跟秦煉雪撕破臉,畢竟這對於她並沒有什麼好處。
“絕、無、可、能!”緩緩吐出這四個字,秦煉雪臉上顯現出一絲鬼魅的笑意,沒有了麵具遮掩的麵龐,不再有當年酈行風身旁那個美麗女子的大好顏色,如今隻是一張積滿了仇恨和怨念的中年婦人的麵孔。
想離開,想自由,想解脫?絕無可能!
“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離開?不過是為了沈烈鳴那個廢人兒子沈延庭罷了!怎麼,蕭兒想要帶你走的時候你不肯、沒有心軟,如今倒為了一個廢人甘願冒著生死的風險跟我攤牌?你該知道你既開了口,我便不會輕饒你的。”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徒弟為了所謂的感情去背叛與自己的約定和承諾。
雖然秦煉雪知道她們二人之間的承諾不堪一擊,如果跪在自己腳邊的這個女子知道那件事的話。
“師父可以這麼想,我也確實是因為想帶他離開這一切。這麼些年來,徒兒雖然與師父並無深厚感情,但好歹也是師徒一場。父輩的恩怨,師父的情仇,徒兒不曾經曆更難以感受,隻想求師父看在我沒兩年好活的份上,能夠提前讓我離開,去自生自滅。”就算不離開、不攤牌,頂多也就幾年的時光了吧,但願師父能夠看在這一點上讓自己如願。
折起來的鞭子抵在下顎,秦雪初仰頭看著朝著自己惡狠狠一笑的秦煉雪,隻聽她道:“果然是個情癡!你說得對,反正你也活不長了,我的本意也不是為了那勞什子寶藏,不如就讓你早點離開去自生自滅,眼不見心不煩。”
秦煉雪從來目的不在於能不能夠得到寶藏,她隻是想看一邊折磨酈行風的女兒,一邊將藍火教和江湖攪得不得安寧。
為了酈行風報仇?
哈,當然不是。她秦煉雪又怎麼會還會在意那個傷她萬般的男子?
秦煉雪說到底也是情癡一個,隻不過口中和心中都不願承認自己對酈行風依然難忘初心,但這僅存的初心並不包括可以善待他的女兒。
一個因愛生恨,漸入魔怔的女人,此刻心裏隻有宣泄不滿和私憤的想法,也正是這份執念改變了如今江湖的局勢和她們師徒二人這十年的命運。
“師父的條件是什麼?”秦雪初當然知道秦煉雪不會這麼輕易的就答應自己,她等待著,等待著秦煉雪的條件。
不管是什麼條件,多大的代價,也改變不了自己的決心和決定。
秦煉雪收起鞭子,環胸而立:“我可以放你自由,但是也不是白白培養了你這麼多年。既然你要走,那便還了我這份栽培之恩。”
折磨她、威脅她、欺騙她、給她下清秋散......
做了這麼多傷害她的事情還要說自己需要還她的恩情,秦雪初心中雖然冷笑,但也知道強辯沒有任何作用。
答應她,滿足她。
這才是終結她們之間這段師徒關係的最好的方法。
“自該如此,師父請說。”
“你受我三鞭,若是不死,我便賞你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