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瀾君正準備讓那侍女留下來幫忙,就聽飛淩羽讓那侍女也先退下。
“你們先出去,我留下來幫忙。”不是飛淩羽太熱心,而是她有話要和秦雪初,以及這個相貌跟秦雪初如此相似的女子說。
樓齊雲知道飛淩羽的用意,但也知道‘阻攔’這個詞對於飛淩羽來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此便隻好依言帶著玄乾離開。
酈瀾君輕聲安慰秦雪初換下血跡斑斑的衣物時會十分疼痛,秦雪初笑笑示意酈瀾君不必擔心自己。飛淩羽見她二人如此親密和熟絡,更加確信心中對酈瀾君身份的懷疑。
端著熱水和擰幹的熱毛巾來到床前,酈瀾君已經將秦雪初的外衫和中衣退下。
飛淩羽心中有些吃驚,她一直都知道秦雪初的師父待她並不好,但卻不知道那師父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秦雪初的手臂和身上深深淺淺數道鞭痕,血肉模糊染紅了裏外幾層衣物。
耐是飛淩羽這般冷傲之人也覺得動容和心生憐憫,再看酈瀾君已經將秦雪初的衣物褪盡,而秦雪初的身上還纏著束胸的素綾。原本也該是白色無瑕的素綾此時也是血染斑斑,很是觸目驚心。
更讓飛淩羽覺得觸動的是秦雪初身上除了今夜新增的鞭傷之外,全身更是遍布了多條已經大好的鞭痕。看得出這麼多年以來秦雪初並沒有少受皮肉之苦,那師父也真真是鐵石心腸,竟然對自己的徒弟如此狠心。
“你看你全身的鞭痕,怎麼都還有疤痕?難道沒有用那‘生肌膏’?”酈瀾君一邊小心的用毛巾蘸著清水清理傷口,一邊心疼而又生氣地責怪道。
酈瀾君知道她身上這些傷痕是代自己所受,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留在秦煉雪身邊來換得自己的自由,她根本不必受這麼多的苦楚。
“你這會子知道心疼我了,偷跑到秦府找我,從蝴蝶穀溜到大漠的時候可曾想過給我添麻煩,會給我帶來殺身之禍和危機?”秦雪初本意並不是想責怪酈瀾君,不過想說說話來轉移注意力好讓自己不那麼痛而已。
“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好好的聽玄乾的話,再不給你添麻煩。”酈瀾君雖然任性,做事情不考慮後果,隻是憑借自己的衝動和魯莽行事,但她知道秦雪初不僅僅是秦雪初,更是酈瀾青,是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
“阿姐知道錯了,你若是此番能夠好起來,我絕對安分的留在蝴蝶穀,再也不去生事。”她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出事。親手足之間的親情,是不管多少恩怨和任性都無法抹滅的。
飛淩羽手中的水盆微微一抖,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對的。秦雪初和這個女人果然是姐妹關係。她早就從樓齊雲口中得知秦雪初就是風語閣的遺孤酈瀾青,可她從不知道酈行風和梅夕月竟然還有另一個孩子!
看樓齊雲剛才的抱怨似乎他也並不知道此事,原來秦雪初竟然還有一個孿生姐姐!
秦雪初知道酈瀾君此時對她必定是十分自責和愧疚,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新傷舊痕遍布。她不是沒有法子讓這些鞭痕不留疤,隻要事先抹上沈烈鳴給她的‘生肌膏’,綻開的皮肉便會自動新生愈合,就如同那一晚她在後山和師父夜會挨了鞭子的那一次一樣。
那時候蕭落情初到洛陽,蘇晚晚剛剛來到秦府,所有的風雲詭譎不過剛剛開始。
隻不過她很少用那‘生肌膏’,因為在她的心裏曾經那麼多年來都認為秦煉雪的鞭子不過是提醒秦煉雪她自己莫忘情殤,而留下疤痕是提醒秦雪初這些年所經受的痕跡而已。
“想要聊天的話稍後也不遲,不抓緊上藥的話她的手臂要廢了。”飛淩羽心中受不得這般姐妹情深的煽情畫麵,不想自己流露出同情和動容的語氣和神色,所以隻能假裝自己十分冷漠來打破這氣氛。
酈瀾君這才回過神來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痕,打開了那裝有‘複肌霜’的小盒子開始為秦雪初上藥。鞭痕實在太深,一小盒藥膏用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才把所有的傷口都抹好。
原本酈瀾君還想找幹淨的素綾給秦雪初裹胸,畢竟她如今還是需要以秦雪初的身份活在世上,她更知道秦雪初就算在如今處境下也不會因為不便和疼痛就會鬆懈於偽裝和掩飾。沒想到剛準備起身去找卻被秦雪初輕輕用手阻止了。
“不必了,以後都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