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從來隻怕沈延庭因為她欺瞞了此事、且讓沈延衝這個危險人物在他的手足身邊這麼久,她擔心的是沈延青他們氣自己利用他們、設局引他們到此處。
但她從不怕他們有朝一日會因為殺父之仇與自己決裂。未曾殺父,何來深仇!
“延冰,現在你可放心了?”沈烈鳴問道。
他是站在秦雪初一邊的,見其他人在看到自己露出真容之後都鬆了一口氣,也不再對秦雪初那般懷疑和失望神色。隻有沈延冰,依然似乎有所憂慮。
沈延冰一時語塞,頓了頓才開口,“那她說的大哥的事情,是真的嗎?”他怎麼敢相信沈延衝竟然是如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沈烈鳴聽到他提到沈延衝心裏也是百感交集,自己的兒子如此不孝且對手足如此險惡,他又怎能不覺得寒心!
“我沈烈鳴竟有如此逆子!他和正武王的那些事我不置可否,但他對你們幾個竟如此無情,我絕不會輕饒他!”
沈烈鳴的話便是為沈延冰定了罪,沈延冰的陰狠麵目已成事實。
“我錯了!我竟被他利用了!”沈延冰恨恨而言,雙眸中盡是憤懣之色,更有一絲自責。
‘有意思,原來這沈延冰竟然還有這出戲!’樓齊雲暗忖,隻覺得今日這場眾人皆是粉墨登場的大戲是越來越精彩。
殊途同歸,在這北高樓內他們重新聚齊,聽秦雪初將塵封往事、江湖疑案的種種內情娓娓道來。而沈家兄妹四人更是在此重逢,更讓他們驚喜的是父親‘死而複生’與他們相認。
近在眼前,一路同行,他們卻沒有察覺到,好在此時大家俱是平安無事。本該是皆大歡喜之事,縱然明知道沈延庭命不久矣終將離世,但這是他們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之事。
至於沈延衝的事情,既然沈烈鳴尚在自然有他主持大局。清官難斷家務案,五靈莊的家事自然有沈烈鳴回中原之後料理。原以為此事到此也算是圓滿,手足重逢,父親再世。可現在被沈延冰如此一說,大家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延冰,你這話是何意?”沈延信正心中喜悅,沒想到沈延冰卻有如此一言。
沈延冰亦是不如以往冷靜平淡,很是尷尬與羞愧,“我原以為他是真心為了五靈莊,為了四弟,可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歹毒,更巧言欺騙我,利用我!我,是大哥讓我跟著大家一起來大漠的,為的便是及時掌握大家的行蹤和進展!”
沈延冰心中早在秦雪初提到沈延衝之事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懷疑和自責,隻不過終究還是自己大哥,難免心存僥幸或許是秦雪初誤解和撒謊也未必。可如今生父在前,親口指證,他再也無借口說服自己去繼續相信沈延衝還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兄友弟恭、一心隻為五靈莊的大哥!
“早在中原的時候,自從延信和延青去了秦府之後大哥便一直忙於料理爹的‘後事’,並且總是經常外出也不告知去向。我見他並不致力於追查凶手而且也不是很盡力打探四弟的下落,所以找他說道此事。他告訴我四弟必定是被顏落回帶走,隻怕是為了要挾於他,而爹的遇害也一定與藍火教脫不開關係。正好正武王有意拉攏江湖人士,他便借著正武王的勢力和人手打探四弟的下落,因此也查到了四弟確實在西進之路上被人瞧見過。”
沈延冰越說越麵有怒色,似乎在氣自己當時怎的就相信了沈延衝的巧言令色。
“據正武王所言是一隊來中原進貢的西域外族使團見到並飛鴿傳書給正武王的。我原本還心中感激正武王如此上心關照返途使團留心四弟之事,如今看來不過是他設下的一個棋局罷了!正好秦雪初他們也要來大漠,大哥便讓我隨行跟來隨時回報他們的一舉一動。”
他簡直懊惱至極,沒想到自己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致力於研究毒、破解毒,卻沒想到最毒的不是任何一中毒藥,而是人心。更可怕的是這人還是你同出一脈、共流一血的親手足!
沈烈鳴多年來一直覺得自己四個兒子之中,論天分當屬延庭最佳,論品行延信最正,論城府延衝最深,論心性延冰最傲。也正式因為這樣,沈烈鳴才覺得沈延冰從內裏的本質來說最像自己,隻不過沈延冰要性格內斂、寡言地多。
“既然有利用一說,你所做的事想必也是正武王提供消息和出手相助的條件吧?說吧,你大哥究竟答應了正武王什麼條件?”沈烈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