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高樓內一片寧靜清閑的形勢,然而藍火教內卻沒有那般平靜。
那日黑金焱和程孟回到藍火教之後便將當天的事情說了一遍,當時在場的除了藍照天之外還有顏落回。藍照天聽了程孟的解釋之後也讚同讓許乘月暫時繼續留在北高樓,並且心中暗自震驚藍火教竟然有奸細。
如果不是藍火教裏的人透漏了消息給那些人,他們又怎麼會知道黑金焱的安排,好從中作梗?
至於那些人的身份,雖說他已有猜測且八九不離十,但是畢竟正武王還需要借助他們的勢力來完成大業,此時倒是不好撕破臉,因此也就暫且按兵不動。
“既然如此,就讓乘月暫且留在那邊,但是教內的奸細必須馬上找出來。確定是誰之後,”藍照天臉上殺意頓起,道,“殺無赦。”
黑金焱領了命便著手去暗查,不過並沒有什麼收獲。而許無閑得知他們並沒有帶回許乘月之後更加有些不安,隻不過他並不知道那日發生的變故,隻以為是北高樓的人阻攔。
程孟隻好耐心解釋,許無閑才放下心來。既然是許乘月自己貪玩,而那些人又不會有惡意,那邊暫且由著她吧。程孟和黑金焱近日忙於查探當日出手的究竟是哪個門派,何方勢力,因此也並無許多工夫來許無閑這裏,隻是囑咐他安心待在後院不要生事。
許無閑不比許乘月生性頑劣,自小伸手正武王教導的他很是有一番胸襟和見解,再加上成年之後一直在外遊曆也增長了不少見識和閱曆,倒是比一般王孫貴族要有氣魄的多。
這段時間被困在藍火教無處可去心裏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也知道事關重大,隻不過還是忍不住有時候會偷偷溜到前院去湊湊熱鬧。
而在此處唯一的朋友梅言立雖然經常來找他閑聊打發時間,但畢竟也沒那麼多話可聊。另許無閑覺得有些意思的是那個奉劍樓樓主薄華卻經常來找他,有時候會帶來一些江湖人所用的一些有趣的物件,有時候會和他將一些江湖異聞。
雖然許無閑明白此人絕非善類不宜深交,但是礙於是在無聊再加上薄華從不多問其他事情,一來二去的也就漸漸熟絡起來了。而經過一番街角之後,許無閑倒是覺得這薄華並非秦雪初他們口中那般殘忍血腥。
還記得當時薄華和自己說了她的身世,原以為自己會鄙夷於她,不過許無閑並非看重出身之人。他連她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的首領這個身份都能接受,更何況什麼出身貧寒卑微。
許無閑的坦蕩和見解得益於正武王的引導和栽培,或許許無閑並不自知,但是正武王卻一心想要將他培養成心中最合適的君王人選。
許蒼樺做了二十年的江湖人,又做了二十年的朝中人,如今他又在密謀著一改山河這樣的驚天巨事。
他曾經相信過朝廷,卻又漸漸的寒了心。然而他並沒有接受現實,而是下定決心重頭開始。
他的重頭開始並非在現在的情況下去改善它,因為他知道如今的朝廷已經是朽木將死、藥石無效。
要想達成他心中的抱負,唯有改朝換代。而那最終將被他委以重任,扶上帝位的,正是他的兒子——許無閑!
許無閑年少的時候或許還沒有意識到這些,但是這幾年漸漸也猜到了父親在圖謀著些什麼。知道那次從五靈莊賀壽回去之後將五靈莊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之後,父親才向他透漏了他正在做的事情。
不是沒有想過勸說父親收手,但是見多了民間的民情和朝廷的腐敗,以及君王的昏庸之後,也就漸漸的沉默了。
這樣的朝廷,這樣的江山,難道就是他今後棲身的天下?
江山如此多嬌,又怎麼能葬送在這樣的君王手中!
許無閑想起當日在來大漠的途中,曾經有一次夜宿林中的時候他和秦雪初他們也曾經為此聊過幾句。當時自己一時脫口而出“我若為王”的話語,如今想想當時實在是太過衝動。
他們是不是從那時便已經開始懷疑我的意圖?又或者是如今知道了一切再回想起當時會覺得竟然錯過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許無閑不知道該怎樣界定自己,甚至就如同許乘月對自己的指責:他是不是有些冷血?
在秦雪初他們的眼中自己或許還是當時湖畔小棧雪日初見的世家公子,那時自己對秦雪初太過好奇主動接近,在他們的眼裏當時的自己是否十分和善?
而如今,他卻是正武王的兒子,想要謀權篡位的正武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