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齊雲今日穿的依然是一身不染塵埃的白衣,雙手背後冷然相對。許乘月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男子喜歡穿白衣服,比如之前那個蕭落情也是。當然,許乘月更感慨世間竟然有樓齊雲這般將眉眼生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許乘月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初次相見他確實是被樓齊雲的相貌所驚豔。用“驚豔”一詞來形容一個男子,許乘月也是迫於無法尋得旁的詞彙。
樓齊雲生的好看,卻不是那些白麵書生一般的斯文無用的麵相。樓齊雲勝在氣度,卓於風華。許乘月總覺得自己在樓齊雲的麵前如同一個虔誠膽怯的信徒,隻能仰望敬畏的期許著他能夠垂眸自己一眼。
她喜歡他,發自內心,並非兒戲。出於男女之情,卻總是隻能得到他的橫眉冷對或者反感無視。如今終於到了離開北高樓的時候了,許乘月想到自己死皮賴臉的在這裏糾纏了這麼久,最終還是隻能站在這裏連一句“再會”也說不出口。
再會?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再會?誰知道北高樓和他們是否會成為敵對雙方?
不論結果是什麼,不論答案是什麼,許乘月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之間永遠沒有可能。
樓齊雲看著許乘月自從莽莽撞撞的進了院子之後就一直發愣的盯著自己看,一言不發。說不知道許乘月這般失神的原因隻怕是自欺欺人罷了,樓齊雲心裏很清楚恐怕這許乘月還是沒有放下心中對他的那些遐思。
“郡主來找我有事嗎?”方才就知道她在外麵,那麼急衝衝的來到院外才停住腳步,以他的武藝內力修為想不發現都難。
許乘月被樓齊雲的話打斷了心中思緒,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麼盯著樓齊雲看了半天。
“恐怕他心裏已經不耐煩於我的死皮賴臉了吧!”許乘月心中苦笑,沒想到她也有一日會有今日這般卑微姿態。
那麼害怕他對自己反感和厭惡,那麼擔心他對自己印象不好,那麼失落於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我……我……”支支吾吾半天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道真的隻是來道別?可惜恐怕就是這一句簡單的道別他也不會欣然接受吧!誰又會希望自己討厭的人再留在自己的地方?否則也不會有上次費盡心思想要讓黑金焱他們借機帶回她的事情發生吧!
眼眸微垂,樓齊雲也有些尷尬。許乘月的心思他當然知道,整個北高樓誰又不知道?自從上次的一石二鳥送卿計失敗,並且險些害了許乘月喪命之後,樓齊雲對於許乘月是懷有自責和些許愧疚的。
他是不想讓許乘月在自己身邊糾纏,但是他從未料到自己的私心和大意會危及到她的性命。
“你,有什麼事嗎?”想到之前的事,樓齊雲的語氣不由地稍稍緩和了些。
“樓齊雲,你討厭我嗎?”許乘月心中忐忑了半天,才蹦出了一句話。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她知道他不喜歡她,但是她希望自己在樓齊雲的心中至少不是一個令人討厭的人。
樓齊雲倒是尷尬了,心中自問卻也得不到合適的答案。
討厭嗎?否則自己怎麼會那麼無奈和苦惱於她的初次相見的無禮和那段時間整日的糾纏不休?
不討厭?不然又怎麼會在得知她差點命喪於驚馬之蹄後會暗暗決心絕不讓她再遇到同樣的情況?
“不。”
既然她都要走了,就給她一個讓她寬心的答案吧。
心中突然感覺輕鬆了很多,許乘月滿心覺得被喜悅所填滿。
不被喜歡之人所愛,沒關係,她知道有些東西可遇不可求。
但是不被所愛之人所厭,多開心,誰又能說這不是一件值得欣喜之事?
連樓齊雲都瞧得見許乘月的臉色比起方才剛進來的時候鮮亮了許多,多了些喜悅,多了些神采。
原來霸道刁蠻的乘月郡主,隻需要簡單到隻有一個字的答案就可以高興。樓齊雲有些困惑於這個發現,因為他竟覺得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是如此值得的。
“樓齊雲,對不起!”
對不起,她的任性和大膽舉動給他帶來了那麼多的困擾,讓他亂了分寸、失了平心。
“樓齊雲,謝謝你!”
謝謝你,明明有些困惑和猶豫卻還是給了我一個最美好的回答,讓她安心、讓她開心。
許乘月不敢再停留,怕自己再待下去要失了分寸又會讓樓齊雲嫌棄自己,丟下兩句話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