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後悔?”錯過了今日,恐怕真的是永遠也沒有機會再說了
玄乾不說話,他一向話少,甚至都和她說話。每次酈瀾君都覺得秦雪初給她找了一個悶葫蘆,平日裏也覺得玄乾實在太過無趣了。
玄乾還是那般安安靜靜的靠在牆上,沒有什麼表情,也看不出究竟在想著些什麼。隻是在聽到酈瀾君的話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不會。”
不會。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回答,酈瀾君卻知道其中包含了玄乾多少的選擇和心思。酈瀾君忽然覺得也許這樣一個安靜耿直又有些無趣的玄乾,其實心裏麵什麼都清楚,也什麼都明白。
這些年,酈瀾君很感激玄乾對她的保護和照顧,她自己本就是一個任性妄為之人,若是那一日心裏不痛快了指不定又會惹出什麼幺蛾子。可玄乾卻總是不厭其煩的去給她收拾爛攤子,護她周全。
酈瀾君知道玄乾來到自己身邊是由於那一次秦雪初對他的救命之恩,因此才有了他們二人之間的這一場交易。酈瀾君當然看得出玄乾之前必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隻不過他從來不會和自己說起他以前的事情。
他們留在了蝴蝶穀,後來沈延庭也來到了此處。或許是因為同為男子,又或許是沈延庭的溫和性格和自身弱勢,反倒讓玄乾對沈延庭有了些許溫和的敬佩之情。
酈瀾君曾經見過有幾次玄乾都在沈延庭的院子裏和沈延庭聊天,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麼,但是似乎玄乾是在講述著他自己的故事。而如今,那個聆聽之人沈延庭已經離世,而講述者卻還在這北高樓想著後悔與不後悔這個問題。
“會後悔嗎?”
玄乾靜下心來問自己,卻始終得不到答案。那個秘密對於他而言有些沉重,他不能說,也永遠沒有機會再說了。
有那麼一瞬間酈瀾君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她看見了玄乾轉過身衝著她微微輕扯了一下嘴唇,笑了。酈瀾君實在驚訝,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見過玄乾笑過,永遠一副別人欠了他錢沒還的冷淡模樣,讓酈瀾君早已經習以為常。
“我不會後悔,我會左手我的承諾,帶你走,保護你,直至老死。”
玄乾的回答鏗鏘有力,他的承諾更是擲地有聲。他答應過秦雪初,答應過她要在她死後帶走酈瀾君,遠離這一切糾紛和愛恨情仇。
“玄乾,也許有一天我們會發現,或許我們都錯了。堅持了不該堅持的,放棄了應該守護的。”
酈瀾君心中已經明白了玄乾的言中深意,隻能如此回應,也未再多說了。
正在兩人陷入沉思之時,玄乾突然直了直身子,原來是樓齊雲和飛淩羽來了。樓齊雲依然如平日裏的模樣,不冷不熱、不悲不喜。酈瀾君總是覺得樓齊雲這樣的人活在這滾滾紅塵之中總有一些尷尬,他的言行舉止和神態總是容易讓酈瀾君想起許乘月喳喳呼呼跟在他身後讓他十分無奈又氣憤的表情。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樓齊雲大驚失色,那此人非許乘月莫屬。隻可惜如今的北高樓已經不似前些日子裏熱鬧秦雪初等人走了,許乘月也離開了,甚至連當日前來試探的那些假惺惺的中原門派之人都已經當天離開了。
飛淩羽雖然依舊美麗不可方物,但是酈瀾君看得出她明顯憔悴了很多。如此消瘦憔悴模樣,酈瀾君猜也猜的出是和感情有關,更何況她也曾偷偷得和秦雪初打聽過飛淩羽的事情,也不難猜到她心中也有座墳,裏麵葬著那個她永遠也無法再相見的沈延庭。
今日的飛淩羽穿著一件普通的銀白相間的長裙,酈瀾君心中有些詫異:已經幾次沒有見到飛淩羽一襲紅衣可。
原來世間的男女之情當真能讓人忽喜忽悲,連飛淩羽這樣的女子都經受不住心中愛慕的指引和震蕩。
再看看樓齊雲,酈瀾君和玄乾都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拿著一個長長的錦盒,裏麵不知道裝了些什麼。隻見樓齊雲朝他們二人微微點頭,說道:“他們雖然已經走了,不過看起來恐怕我還得跑一趟追上他們了。”
樓齊雲說罷揚了揚手中的長長錦盒,正是那一日秦雪初在沈延庭房間內所見的錦盒,裏麵裝的自然就是沈延庭那幅字畫。
“我這就前去追上他們把這東西送過去,你們二人早上未來的及與他們道別,是否要與我同去?”樓齊雲淡淡相問,聽不出究竟是真心相邀還是客套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