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景出發的不晚,若是一切順利此時應該已經到了北高樓。他知道我們明日要趕路,必定會在天亮之前趕回來,不會在北高樓耽擱太久。”
沈烈鳴又透過半掩的窗看向屋外,道:“此時離天亮也不過兩個時辰左右,我們且先等一等,若是天亮毓景還未回來我們便沿路瞧瞧。”
煙花升起之地距離此處那般遙遠,若不是沈烈鳴等習武之人耳力過人可能就忽略掉那不明顯的聲音了。人間渡距離那裏如此之遠,即便是他們現在即刻前去也是於事無補。與其貿然夜行前往未知之地,倒不如再多等兩個時辰待秦毓景歸來再議。
眾人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就覺得沈烈鳴的建議十分中肯合理,隻不過秦墨雲始終不太放心自己的兄長,一心想要前去一探究竟。旁人暗忖若是硬要阻止隻怕他也不會細聽,秦雪初本想開口勸說,又想到這幾日因為自己對蘇晚晚的態度讓秦墨雲也有些不快,秦墨雲這個二哥覺得蘇晚晚雖然有錯但是也是出於不想自己喪命。
雖是好心,卻做“壞了事”,但也不是成心做了“壞事”。此言不差,但旁人又如何能夠理解沈延庭因病而死和為了救她而死的差距有多大?有此心結在幾人心中,秦雪初知道秦墨雲恐怕不會因為自己的解釋便安下心來吧。
更何況她如今還是酈瀾青的身份,秦墨雲也已經知曉自己並不是他的三弟,隻不過是個假鳳虛凰借了他三弟秦雪初三字之名的假手足,若是自己此時開口阻止他外出尋找親手足秦毓景,恐怕隻會讓這個有勇無謀的二哥更加覺得她是個冷血無情之人吧。
心中百轉千回,秦雪初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還是歎了口氣把想要勸說的話語咽了回去。
沈烈鳴不愧是閱盡世事之人,眼觀秦雪初複雜之色,洞察秦雪初無奈之心,再聽聽秦墨雲魯莽無謀的衝動之語,隻好由他開口勸說和解釋給秦墨雲聽。
“墨雲,莫要急躁魯莽。毓景的功夫你是知道的,這大漠之中能有幾人是他的對手?就算是藍火教想要生事,那也不會趁著深夜獨獨對毓景下手。更何況他們又怎麼會知道毓景今夜會去而複返再回北高樓?”
見秦墨雲臉色似有鬆動,沈烈鳴又道:“事發之地究竟在何處我們尚且不知,更不用說北高樓必定也有人注意到這信號,也必然會有所應對和反應。他們距離更近,行動更快,豈不是比你毫無目的的衝出去在這大漠之中浪費時間要有用的多?不過是再等兩個時辰,切勿急躁魯莽行事。”
沈烈鳴一番話合情合理,說的秦墨雲十分慚愧於自己的衝動。他自小受秦毓景的愛護,長兄如父,秦毓景在他的心中是最值得敬佩和信任的兄長。也正因為秦墨雲是如此一個重情重義,但卻偏偏有些衝動急躁之人,故而方才才會讓場麵一時尷尬。
眾人見秦墨雲不再嚷嚷著要出去找秦毓景也就放下心來,沈烈鳴見眾人似乎都是從睡夢中被吵醒便直奔此處的憔悴狼狽模樣,便又一一安排眾人。
“糊塗兄且回去休息吧,明日若是當真有什麼事恐怕還需要多費心。延冰、延信和延青,你們三個也回去休息吧,延信你待會回房的時候檢查一下醫箱,看看一眾藥物和工具是否都齊全。”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倘若當真是有人受傷的話,屆時也能夠及時得到救治。
糊塗翁自知留在這裏也沒用,便朝著眾人點點頭打了聲招呼便先行回房歇息去了。沈家兄妹三人也都按照父親的安排各自回房,沈延信自然是遵循父親的囑咐先檢查了一下醫箱,確認一應俱全之後才上了床榻小憩。
安排好他們幾人,沈烈鳴又看了看洛雲霄,本想讓她帶著蘇晚晚先回去歇息,又覺得她必定是不肯回去的,隻好又轉向蘇晚晚道:“晚晚,你也和延青一起回去休息吧。”蘇晚晚因為沈延庭之死心中也是抑鬱了好幾日,這些天一直都是鬱鬱寡歡未能休息好。沈烈鳴瞧著她日漸憔悴,心裏也是有些疼惜。
身為沈延庭的父親,說對蘇晚晚所為一點介懷都未有誰又會相信?可是又想到沈延庭所救之人是秦雪初,再加上沈延庭原本就重病在身餘壽不足一年,沈烈鳴心中那份芥蒂也就漸漸的淡了下來。
隻不過,雖然他這個做父親的都已經無奈接受這個痛心的事實,可是似乎秦雪初對於蘇晚晚所為之事依然未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