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酈瀾君回答的幹脆利落,回答的迅速流利。
秦雪初不免心中一愣,她沒想到酈瀾君答應的如此迅速,她以為她至少要質問幾句,至少要嗬斥幾句自己的自私自利。然而酈瀾君隻是言簡意賅的回答了一個字。
“你……答應了?”秦雪初吃吃地問道。
酈瀾君苦笑,答道:“我又為什麼要不答應?”
其實這不是她答應不答應的事情,而是她有沒有資格去答應或者反對?報仇,是基於有仇恨的基礎和根源之上。如果此時坐在對麵的女子真的是酈瀾青,真的是自己的妹妹,那她確實有為風語閣報仇的義務。那麼她此時在自己麵前說出這樣的決定,酈瀾君承認她屆時一定是有些想法的。
可是她不是。眼前的女子並不是真正的酈瀾青,她隻是一個被命運捉弄、被他人設計的可憐之人。她為了自己把她一生自由和健康犧牲給秦煉雪,為了自己的安危找來玄乾這樣的得力之人,為了替她收拾殘局一次又一次冒險行事。
麵對這樣的秦雪初,麵對她提出的想要逃離這一切的意願,她酈瀾君又有什麼理由和立場提出異議?
“我自己做不成那些事,你如今也沒有了必須繼續的理由。沈延庭給了你這十年,必定不是想讓你繼續這樣活下去,而是想讓你好好過著十年。而我,能夠尋一處桃源之處保命而局我便應該慶幸了。”
曾經的任性,曾經的自私,其實都是源自於她知道身後有秦雪初可以依賴。而如今,秦雪初要去走她自己的路,從今以後不再與她同行,她失去了那個讓她安心之人。
人隻有在沒有退路、沒有依賴之時才會學會獨立、漸漸成熟。
秦雪初有些意外酈瀾君竟然會說出這番話。她原以為酈瀾君是她命中克星,即便再任性無禮是、再我行我素,而自己卻沒有辦法不管不問。這些年來秦雪初沒少因為酈瀾君心生悶氣,但是氣歸氣卻不可能拋下她自己獨身一人。
“你,你能如此想便好。”如此,也省得她多說幾句。
秦雪初見酈瀾君不做聲,隻是專注的看著看著自己的身後,不由有些好奇地轉過頭。玄乾與秦雪初四目相接,尷尬的立刻撇過頭。秦雪初心裏好笑,這酈瀾君與玄乾兩人還真是毫不顧忌,竟然在自己麵前就開始眉目傳情。
“好了,你們至於這般舍不得挪開眼睛嗎?現在道別也道了,見麵也見了,昨晚發生一些事情,我現在尚且不知道他們會如何處理,也不知道今日還能不能照常啟程。你們二人不宜久留此地,還是早日離開大漠吧。”
“不用告訴我你們去哪裏,安頓好之後也不必聯係我。沒有聯係,就是最好的消息。今生宿命相纏,餘生便就此陌路吧。”
秦雪初不想說這些話,但是難免心裏又有些感傷。她是嫌酈瀾君總是惹是生非,是怨過她做事魯莽衝動,是憤怒過她的不計後果和我行我素。但是她並不是無情之人,在她的心裏酈瀾君已經是她的姐姐,永不改變。
玄乾在她的身後,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和反應,但是她明白玄乾既然答應過她就一定會信守承諾。而他和酈瀾君之間的感情,也是秦雪初放心把酈瀾君交給他的原因。
酈瀾君把秦雪初的話聽在心裏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異樣,隻是定定的越過秦雪初看著玄乾。這個人總是這樣的神情,總是這樣默不作聲。自從秦雪初讓他來到自己身邊開始算起,他們二人相識也有七八年了。而他們之間卻好像並不熟悉,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距離感在他們之間。
“玄乾,你沒有話要說嗎?”酈瀾君驀然開口。
秦雪初一愣,回頭看向玄乾。而玄乾被酈瀾君的突然開口弄得十分尷尬,更覺得坐立不安有些局促。
“你為難他幹什麼,他一向沒什麼話,何必讓他開口。時候不早了,我方才有些失態,現在要回去看看事態如何。你們先留在這裏吧,等會我讓糊塗翁給你們騰出客房。過兩日你們便回去吧!”
秦雪初說著話便起身,她方才在前廳所為確實有些失態。她當時也是因為心中一時憤怒和刺激所以才會把心中邪火發在朱盟辛之上,而事後也不想麵對眾人便徑直回到房中。
若不是在院子裏獨自冷靜之後已經平靜許多,再加上與酈瀾君和玄乾和說了一番肺腑之言,此時秦雪初已經冷靜許多,對朱盟辛一事的態度也漸漸清晰起來。此時此刻,她需要去麵對眾人,去看看他們到底如何決定之後的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