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此事不必再說,我自會和毓景墨雲商量。你們長途跋涉歸來,還是早些歇息。至於這件事,我自會安排。”
秦晉遠口中說著拒絕之語,心中也明白所謂的自會安排不過就是犧牲秦毓景或秦墨雲的幸福罷了。
冷眼旁觀的樓齊雲並不發表意見,而一眾外人在聽到秦晉遠的態度之語之後更加不好插嘴。沈烈鳴歎了歎氣,隻好和秦晉遠抱拳之後在侍女的帶領下帶著沈家幾人去了東廂,沈越灃自然也是跟在沈延青身後。
而北高樓的幾位則是被安排在了南苑,樓齊雲不言,飛淩羽不語,白木塵隻好客氣的和秦毓景等人道了別一同離開。
眾人散後,秦晉遠看著尚未離開的秦雪初,眼神之中的意味讓秦雪初心中難免有些感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和秦晉遠之間已經生疏到如此地步。這十年來雖然不算是十分親近,但是也算是真心感恩秦晉遠的救命撫育之恩。
可是當年之事猶如梗刺,即便是做了十年的秦雪初她也無法全然釋懷。上次在蝴蝶穀中、小祠堂內、靈位之前,秦晉遠的表現和反映更讓她覺得秦晉遠自覺有愧並非自己一味揣測,當年之事所帶來的後果,今日才慢慢逐漸揭露。
秦煉雪也好,秦晉遠也罷,難道他們可以捫心自問的說風語閣慘案和酈瀾青姐妹的坎坷身世和他們兄妹沒有任何關係?
“你先回去,有什麼事也等過幾日再說。”秦晉遠並不想和秦雪初再多談此事。
秦雪初也不多言,微微點頭行禮便先行離開。秦雪初離開之後秦晉遠便支走了秦墨雲去給秦夫人請安,一時間便隻剩下了秦晉遠和秦毓景。
秦晉遠看著眼前讓他引以為傲的長子,心中不由歎氣,半晌才開口道:“毓景,爹並不想拆散你和洛姑娘,爹也並不是願意做這個惡人。但是皇命難違,抗旨的後果你很清楚,那將不僅僅是你我幾人的性命問題,更是整個秦府的災難,是朝廷對江湖下手和幹涉的契機和借口。”
他早就明白這道聖旨會讓自己和秦府兩難:若是遵旨,那便是和朝廷聯姻並且被牽製和監視,更不用說江湖中其他門派也會對秦府產生不滿,畢竟由江湖第一勢力秦府來打破朝廷和江湖互不幹涉和各行其道的平衡足以讓江湖不穩。若是抗旨,秦府本身自然是難逃劫難,而這更給了朝廷一個隊江湖武林下手的借口。
秦晉遠想得到的事情,秦毓景自然也不會想差到哪裏去。不用自己的父親點破他也明白這件事情並沒有回旋的餘地,在遵旨和抗旨之中非要選擇其一的話,顯然前者更為合適。而這更為合適的方式所帶來的對自己的影響確實一輩子的犧牲,以及對洛雲霄的辜負。
“爹,我明白。”一聲明白,一生不白。
秦晉遠自然是愧疚的,秦毓景不是唯一的人選,可他是最合適的人選。秦墨雲固然也是秦府之子,但是他的性格和為人處世的方式根本不能夠擔當此任。成為正武王的女婿,所要俱備的是周旋在正武王、皇帝和江湖之間的遊刃有餘和應對得當。
秦晉遠很清楚秦墨雲並不是上佳人選,而秦毓景是。所以他愧疚,但別無選擇。
“你明白就好。”秦晉遠頓了頓,又道,“和洛姑娘好好說清楚吧,別誤了人家一輩子。”
秦毓景點頭,沉默。心中的難受和悲情無可言語,因為無奈,因為無法。
終於解決了心頭一件大事,秦晉遠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口氣,又道:“這一次你們去大漠,可有什麼收獲?為何,為何沈兄會......”
為何沈烈鳴會‘死而複生’?為何沈烈鳴會和眾人在一起?為何樓齊雲會來到中原?
若不是有聖旨一事秦晉遠早就會把秦毓景叫過來單獨商談一番,將心中的種種震驚和疑問都拋出來。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從秦毓景這裏得到答案,他想知道他們此行和那道突如其來的聖旨是否有關。
秦毓景隻得將眾人從離開秦府之後所經曆的種種事情異議說道給秦晉遠聽:
說他們如何在洛陽城外遇到許無閑並且結伴同行;
說他們夜宿孔雀海卻一朝夢醒不知身在何處;
說他們殊途同歸在北高樓重聚;
說他們傾聽往事得知風語閣當年種種;
說他們在北高樓按兵不動;
說他們如何一路坎坷跋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