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大漠一別,他們和秦府眾人便未再謀麵。聽程孟所言,他們一路上似乎並不十分順利,在月湖鎮甚至還遇到了沈烈鳴的長子沈延衝。至於秦府眾人和沈延衝隻見究竟發生了何事,又是如何脫身或者如何處置沈延衝,這些事情許無閑便無從得知了。
沒想到才回到王府便得知了聯姻之事,許無閑心中驚詫之極,更沒想到對象竟然是秦府。回想起當初與眾人從洛陽出發一同前往大漠的那些時日和經曆種種,又想起在藍火教和北高樓所發生的一切,許無閑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和沉重。
他如今也算是經曆風波,比起當初離開帝都之時的年輕氣盛,如今的他更多了幾分王公貴族所自有的心機城府。作為正武王的兒子,若是當真能夠遠離朝政、遠離權利,那隻能說明他許無閑此生離他的父親隻會越來越遠。
如今再看看氣憤不已的親妹許乘月,以及善良溫柔的生母梅晨雨,還有沉默不語的父親正武王,這些人都是他需要跟隨和守護的。
而唯一的法子便是跟隨父親的腳步,不論他的父親想做的事一朝權臣還是一國之君。
許蒼樺一直等到許乘月撒了氣不再嚷嚷才走近她輕聲道:“急什麼,不過是讓你和秦府結個親,對方與你也算是一場相識。秦雪初,將會是你的郡馬。”
“秦,秦雪初?”許乘一愣,這才想起自己到現在還沒問究竟和秦府的哪一位公子賜了婚。
任許乘月和許無閑如何猜想都未想到會是這個答案:秦雪初!
“爹,可是秦雪初她——”她是女人啊!許無閑想問出心中疑惑卻又不好直接說明,畢竟他在大漠所經曆的事情並非事無巨細全然告知自己的父親。
比如他對秦府眾人的印象並不差,比如他對顏落回的兄弟之情,比如他對自己父親的質疑,比如他對秦雪初的莫名上心。
如果說前者幾件事情還能說他是涉世未深再加上身份受限,所以很難在正確的身份中選擇正確的情感,那麼對於秦雪初的好奇和上心恐怕連許無閑自己都覺得好奇原因了吧。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誰,是什麼人。”許蒼樺當然知道,這麼多年他一直都知道。
許乘月更是疑惑,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父親明知道秦雪初是女兒身卻還要讓皇帝頒布這道聖旨。可轉念一想,若是新郎官是秦雪初倒是省了她許多顧忌。至少,她不用擔心自己成親後所要麵臨的男女之事,更重要的是她知道秦雪初一定也會配合他們之間的這場逢場作戲。
當然,許乘月不願意成親的原因除了覺得自己尚且大好年華不願被束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則是她知道她心中所選的那人永遠不可能是她的郡馬。
樓齊雲,你還好麼?
許乘月神遊之中還在想著樓齊雲,卻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和兄長正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許無閑自然是知道許乘月必定又在想著樓齊雲,這件事情他到現在還未敢和自己的父親說,且不說樓齊雲的身份,光是北高樓現在的立場不明就已經足夠讓父親震怒不已。
而許蒼樺簡自己的女兒神色異常則是皺了皺眉,又想著難得她在聽到聯姻對象是秦雪初之後不再吵鬧,也就沒有多做詢問和插手。
他所需要的不是自己女兒的完美丈夫,而是一個合乎他的選擇和目的的秦府之子。當然, 他並不是全然不顧自己女兒的幸福,否則也不會指定那人必須是秦雪初。女子之身,即便是和許乘月有了夫妻之名也不會有所不妥之舉。
“如果是秦雪初,那便聽你們的吧。”許乘月態度轉變的極快,若不是許蒼樺等人知道其中端倪,旁人看起來還以為她果真是心儀秦雪初才會突然改變心意。
安撫好許乘月之後,許蒼樺示意許無閑隨自己前往書房,而梅晨雨則是留在房中和許乘月閑話家常。離開許乘月閨房之後,許無閑便緊跟著許蒼樺的腳步,看著父親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的顏色模樣他心中也大概明白了父親想要與自己談什麼。
“說吧,他到底想怎麼樣?”徑直推開書房門,許蒼樺直奔主題問向身後的許無閑。
許無閑隨手關上門,當然明白許蒼樺口中所述偶的“他”指的便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顏落回。許無閑有些心虛可又不敢對父親撒謊,隻好結結巴巴地道:“大哥,大哥回別院去了,他說有時可以去那裏找他。”
並不是沒有想過讓顏落回和自己一起回到正武王府,隻不過顏落回和父親之間的心結並非一日之寒,再三勸說無用之後他也隻能無奈放棄。顏落回此次和他們一同回到帝都,此時正落腳在當年少年之時所居住的京郊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