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踏別人的心意,出口諷刺他人的感情,毫不在乎自己的得失。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成了這樣的人?或許是從她失去唯一讓她有所期冀和支撐的人開始吧。一無所有的人,才會毫不顧忌的去為了自己所求不擇手段。
顏落回心中一震,這個問題他也曾多次問過自己。為什麼?誰知道呢,誰知道為什麼他要如此飲鴆止渴,如此被這個女人牽製而無反抗之力。
“隨你怎麼想,即便不是因為你,我也不願乘月成為你們的棋子。”顏落回冷漠答道。
秦雪初大笑:“果然是個好兄長,難怪許無閑和許乘月兄妹如此信任你、依賴你,不過或許許蒼樺並不樂意見到你對他們兄妹二人有如此大的影響力吧。”
許無閑是許蒼樺選中的人,將來是要成為九五之尊之人,若是太感情用事或者易受他人影響,這絕不是一個能夠成為一代帝王的人。即便是許蒼樺替他打下江山,將來許無閑也必然守不住這江山。
顏落回不答話,不否認秦雪初的話,因為他十分清楚許蒼樺的為人和對許無閑的期望和規劃。他們不正是因為此事才會籌謀多年嗎?
秦雪初離她很近,吐氣如蘭的秦雪讓他更加心中局促。明知秦雪初是故意為之和耍弄他,卻還是有一瞬間的失神。顏落回定了定心神退後一步,繼而又走到一旁的海棠樹下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秦雪初看了看四周心中不禁感歎。原來顏落回帶她來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半月前自己和蕭落情見麵的海棠園。半月前花開正盛,雖然已有落英但也是正值花期,如今枝頭嫣紅不再,香風拂過帶起遍地落英紛飛。
秦雪初略有失神不知是因為對於這件事情的巧合還是對於蕭落情和顏落回之情的慨歎。看著秦雪初走動幾步便知道為何顏落回要選在此處且如今又如此放心的獨自在樹下休息了。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得住我?”秦雪初絲毫沒有怒意,更沒有焦急。
這樣的秦雪初讓顏落回不禁睜開眼睛,他看著秦雪初道:“‘束息散’隻會讓你內力受縛,全身無力行動,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傷害,三個時辰之後便會藥效散去恢複正常。”
“哼。”秦雪初不禁冷笑,又道:“果然是費勁功夫阻止這場婚禮,你不怕他事後懲罰你?想要查出此時誰人為之並不難,許蒼樺很快便會通過他在帝都各個角落的眼線查到你。”
新郎不出現,這婚禮自然進行不下去。
“更不用說今日我不出現,難道他們既不會找個借口糊弄過去,重新選個日子甚至是明天再成親?”秦雪初雖然覺得顏落回今日也算是行事驚人,但是的確考慮欠佳。
顏落回一直不吭聲 ,終於開口道:“過了今日,皇帝必然惱火秦府的不識抬舉和以為是故意為之。屆時這聯姻是否還要繼續尚且未可知,更何況事到臨頭乘月經過今日之後必然會心生後悔之意,屆時她若是反悔了即便是許蒼樺再堅持也無用。”
他還是很清楚許蒼樺的底線,也很清楚許乘月的性格,以死相逼這種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來,屆時許蒼樺除了放棄並無第二選擇。
秦雪初撣了撣地上的花瓣就地坐下,也學顏落回閉目養神,隻說道:“我倒是想看看此事是否果真如你所願!”
說完她便不再言語隻是閉著眼睛看起來似乎確實在休息,顏落回待她閉眼之後才觀察著眼前這女人。他當然知道自己方才所言不過是推測而已,究竟事態是否果真如他所料想的發展誰也不知道。
可是經過兩日前見麵之後,他心中的不安和煩躁更加難以克製。
酒醉兩日之後他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眼睜睜的看著秦雪初成親,即便是她的身份是新郎而不是新娘,即便新娘是自己的妹妹,即便知道這一場婚事不過是讓他們二人成為一對有名無實的新人罷了。
不願意的原因除了來自於心中那份心意的糾葛,還有不想看到秦雪初和許乘月陷入這死局之中無法逃脫。許乘月他日尚且能夠脫身,許蒼樺自然會保全他的女兒,而犧牲早就想除而快之的秦雪初。
嫉妒也好,關心也罷。在今日動身前往王府的路上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深陷其中再也回不了頭,他知道自己終有一日必定會因這盤根心頭卻無法得之的感情受到懲罰。
落霞漸起,餘暉之下的滿地落英顯得尤為醉人。秦雪初並非假寐而是真真切切的睡了一覺,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他,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試著動了動身子,比之前有精神了許多,活動也利索了許多。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果然毫無障礙,看來‘束息散’的藥效已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