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見一個人,見一個男人,一個她魂牽夢繞的男人,樓齊雲。
當白木塵告訴她樓齊雲約她今夜相見之時,許乘月心中其實是驚訝大過於驚喜。她當然不會以為樓齊雲約她見麵是因為改變心意或者對她有心,若是有心也不會約在夜半時分,此時婚禮已經結束,她已經和秦雪初結為名義上的夫妻。
想想此時醉倒在新房之中的秦雪初,許乘月心中覺得不甚好笑。且不管秦雪初是真醉了還是假裝喝醉來擺脫那些勸酒的賓客,總之所謂的洞房花燭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兩個女人,卻要結為夫妻。想來都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要如何可笑度過,許乘月如今卻不管這些隻想著趕緊見到樓齊雲。
不管樓齊雲約她見麵的目的是什麼,能見到他,便已經很好。
樓齊雲聽到身後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他不用回頭便也知道來者何人。許乘月如此急促淩亂的腳步已經全然暴露了她心中的急切,樓齊雲眼神暗了暗,因為他愧對來人心中的期盼和急切。
腳步聲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停頓,許乘月沒有再上前也沒說話。樓齊雲知道她很是疑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招呼。想起二人之前在北高樓臨別之際所發生的事情,樓齊雲也不禁有些尷尬和麵色異樣。好在此時背對著許乘月,她並不能看到此時此刻他的失態。
許乘月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樓齊雲,忽然就忍不住鼻頭一酸眼眶一熱。沒想到自己如此不爭氣,即便是樓齊雲當初那般決然拒絕自己她也不能如此心酸。
可如今,她已嫁為人婦,從此與他再無姻緣的可能,再相見自己竟然克製不住心中的不敢和愛慕。雖然和秦雪初隻是有名無實的夫妻關係,也不可能有什麼夫妻之實,但是一旦成親便是再也無法擺脫秦夫人的名分。
從此,她便是別人的妻子、別人的棋子,而她心中所向往和傾慕的那朵白雲卻永遠不可能落到自己的頭頂 ,為她遮蔽一絲烈日。
如此一想,許乘月心中的不甘和委屈一股腦湧了上來,雙眸之中泛起淚花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樓齊雲回頭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看到的不是本應該滿麵紅妝的新娘子乘月郡主,而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許乘月。
也不知是出於憐惜還是旁的,在樓齊雲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之前已經鬼使神差的走到許乘月麵前,伸出右手輕輕將許乘月因為趕路而頗為淩亂的鬢發理到耳後。
許乘月僵住,未料到樓齊雲會有這樣的舉動,當下又驚又喜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隻是呆呆的抬頭看著眼界上方那離的如此之近的樓齊雲。
看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麵孔和楚楚含情的雙眸,樓齊雲突然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舉動如此失態,連忙鬆開了手 後退一步。許乘月見他如此也失落的低下了頭,不敢上前隻是停在原地看著樓齊雲竭力調整自己的神態。
“哭什麼。”恢複到往日裏平淡如水的神色和語氣,樓齊雲才淡淡地問道。
“想你啊。”許乘月毫不掩飾。
樓齊雲忍不住心中噎了一口氣,雖然已經知道許乘月大膽但還是低估了她的直接。正了正臉色,才道:“胡言亂語。”
許乘月已經從方才的驚訝和失魂落魄中調整好心態,聽見樓齊雲對自己的評價一點也不生氣,膽兒狡黠的輕笑道:“我不止胡言亂語,我還胡思亂想呢。”
“想什麼?”
“想你今晚約我見麵是不是回心轉意喜歡我了,想你是不是見我要嫁人吃醋了,想我今晚要不要帶上行李跟你私奔,想我要不要開口讓你們幫我逃婚......我想的可多了,我還想——”
“夠了!”
許乘月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的“胡思亂想”玩笑之語,卻被臉上已經變色好幾回的樓齊雲忍不住厲聲嗬斥和打斷。
“是你問我的。你問我答,很公平。”
許乘月依然是那個大膽直接、毫不掩飾自己心意的追求者許乘月。而樓齊雲卻不再是當初波瀾不驚、不惹紅塵的被北高樓主。
樓齊雲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自己發生了改變,或者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受到了許乘月的影響。他懼怕這樣的改變,更對此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