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張劍從外地領來了個媳婦,斷斷續續有人以串門為由跑張劍家來看,巴掌大的村莊,村裏也就十幾戶人家,誰家放個屁,也都聞得到,更何況誰家的兒子從外地領個媳婦這麼大個事。
“喲,老張,這女娃子誰呀,你家親戚呀?”“哦,有親戚呢,不會是張劍的對象吧,這個女娃兒長得好乖喲!”
聽人這麼一誇兒子帶來的媳婦,張劍的父親張長歲隻是坐在一旁傻笑。方曉夢猜得沒錯,這個憨厚的男人,他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對他來說,笑就意味著滿足,意味著認可,意味著回答。因為村裏人對眼前這個他到現在還並不知道叫什麼名的未來兒媳婦的評價,將意味著他們家以後在村裏的名聲的好壞,意味著一種榮譽。這種榮譽,比眼前這個兒媳婦可能還要重要。
同樣,張劍的母親趙美麗也是一臉的微笑,在她看來,兒子領來的這個媳婦真是給她家撐足了臉麵,讓她感到無比的自豪,以後,就算在村裏人麵前說起話來,聲音也敢放大了。
不過,對心灰意冷的方曉夢來說這些和她毫無關係。她更著急的,是這些湊熱鬧的人什麼時候趕快離開,是她什麼時候返回覽城去?
過了一會,所有人總算都離開了。趙美麗也跟著出去了,回來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
當時,方曉夢正吃著張長歲給她煮的麵,趙美麗提著一袋蘋果嘴裏哼著小曲從外麵走了進來。
“這麼長時間你幹什麼去了?”看到母親進屋,張劍問道。
“我去鎮上找了個會看日子的,我順便把日子給你們看好了,是這個月月底。”趙美麗的話讓方曉夢大吃了一驚,放下手裏的筷子嗖的站起來身來問,“阿姨,什麼日子看好了?”
“你們結婚的日子呀!”趙美麗笑著說。
“結婚?”方曉夢愣住了。關於她和張劍的事,家裏人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再說結婚這麼大的事,她才剛到張劍家,就算看日子趙美麗怎麼也得向她打聲招呼呀,怎麼就悄悄的...?
見她不再說話,趙美麗問,“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方曉夢不知怎麼回答,隻感覺心裏很不舒服,過了一會才慢悠悠說道,“阿姨,我家人還不知道我們的事。”方曉夢原以為她自己這樣一解釋,趙美麗會驚訝,會向她問東問西,誰想,趙美麗居然回答,“這沒什麼呀,現在打電話也不遲,都什麼年代了,再說你肚子裏也都有了孩子,你的主還得你做。”
趙美麗最後的這幾句話讓方曉夢心裏升起了一股無名的火,也不再感覺不好意思,斬釘截鐵回答道,“我們家裏人恐怕不同意,這個月月底結婚太突然了!”
等她一說完這話,一直站旁邊的張劍這時也幫著母親趙美麗說道,“曉夢,我媽日子都看好了,你看你現在能不能給你家裏打電話說一聲,要不然如果反悔的話肯定會被我們村上人笑話死!”
望了眼張劍,望了眼趙美麗,方曉夢此時隻感覺心裏發慌,像被別人綁架了一樣,像被別人強迫著一樣,做自己不願做的事,做自己討厭的事,做在她看來不但對她不尊重,更是輕視自己父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