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徒增憂思自難忘(1 / 1)

走在禦花園間的石子路上,蕭毅之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若水那雙絕望的眸子,心裏一陣堵得慌。深吸一口氣,蕭毅之猛地看見前方的流芳湖沿岸坐著一位白衣女子,那背影——單憑一個背影,就足以美得動魄驚心,就宛如誤入凡塵的仙子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你來了……”緩緩站起來,轉過身,幽幽一歎。

竟然是——“水兒姑娘?!”蕭毅之一驚。

若水定定的看著他,那清澈的眸子,仿佛要把人吸進去一般,令人遐思無限。

“你就要去出征了麼?沒想到會這麼快……”若水低聲道,別開了眼。那一身大紅的喜炮,刺疼了她的眼,也刺疼了她的心。

“嗯……”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就好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沒有虛偽的客套,有的隻是最直樸、最真誠的問候。

說實話,若水剛剛對他使用了讀心術。前世的她與他,隻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知道彼此的心頭所想。隻是今生的她與他,就宛如陌路逢人,陌生到……她依然想著他,念著他,可是,他卻早已經不是她的那個蕭煜之,她的那個心上人。他有了自己的親人,有了權勢,有了赫赫的聲望,有了一切,卻惟獨忘了她。

“水兒姑娘,你現在很虛弱,還是快回落雨閣休息吧!”蕭毅之擔憂地說道。

“煜之……。你可以叫我水兒麼?”若水真的很想念,當年在天庭的時候,他揉著她的頭發,寵溺地叫著一聲又一聲的“水兒”。

“水兒姑娘,我是蕭毅之!”蕭毅之執著地道。

“不論如何稱呼,不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是一個人!”若水皺著眉,搖了搖頭,自欺欺人地說。

“不!我和你口中的那個人不一樣!他便是他,我便是我,怎可混為一談?!”蕭毅之有些生氣。原來,在她的眼中,他就隻是一個替身?!

若水的眸子頓時暗了下來。“好……。那我便叫你煜之,可好?”

蕭毅之微微動容:“水兒姑娘請便,在下對於這些繁文縟節……。並不在意。”

若水的心有些泛酸,他竟然……。這麼不在意?!今天,站在這裏的人是她,倘若是換了別人呢?他便也這樣嗎?“毅之……。”若水的聲音,竟然有些發抖,“你真的,就不能……。叫我一聲水兒嗎?”幾近哀憐地看著他,若水卑微的祈求著。

蕭毅之別過臉去:“對比起,水兒姑娘,本王還要回王府換裝,恕不奉陪!”轉身便走,蕭毅之再也不敢去看她的神情。

“等等!”若水疾呼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蕭毅之回眸,似是在等著她的答案。

“我是伊若水,也便是……。你的……。水兒。”若水低低的說著,那聲“你的”,幾乎微弱的聽不到。

“水……。水兒姑娘,你的名字很動聽呢!本王會記住的。若我能從戰場上活著回來……。”

“那便怎樣……。”若水迫切的追問道。

“那麼……”蕭毅之揚了揚唇。那聲水兒,也不怎麼算晚。理了理心緒,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我會等著你,等你回來……。所以,你一定要活著!”若水望著他的背影,不舍的神情溢於言表。

那身形頓了頓,陡然出聲:“好,我一定會的!”說完後,身形便悄然消失在了水榭的轉角處。

若水並不知道蕭毅之說的落雨閣在哪裏,便按照原路返回,走向翔龍殿。

眼看著離“翔龍殿”那龍飛鳳舞、遒勁有力的三個燙金大字越來越近,若水的腳步卻越發的虛浮起來,就連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臉色可謂難看至極!眼前一黑,若水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這邊,翔龍殿內的蕭天燁,正兀自坐在貴妃榻上,悠閑的品茗,卻驚覺自己今天的奏章,都還沒有批閱。

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便走出門,欲要前往禦書房。

誰知打開門,便看見了倒在石階之下,昏迷不醒的若水。

“水兒姑娘,水兒姑娘!你怎麼了……。!”蕭天燁搖了搖若水的身子。

若水微微睜開眼,虛弱地說:“拜托你……。把這個瓶子摔碎,可否?”說完這話,若水便咳了一口血。

“好。”蕭天燁接過那精致的小瓶子,便急急忙忙地抱著若水回到盤龍殿內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