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長時間了,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放下病曆單,大腦有些空白。
跟我的沉重比較起來,老爺子反倒顯得很輕鬆:“有什麼好說的,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昏黃的煤油燈下,老爺子的注意力始終放在那把蛇形古刃上麵,深邃的眼神裏麵,仿佛藏著很多秘密。
我試探著問了幾次,老爺子卻隻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們來了!”
他們來了?
他們指的是誰?
老爺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繼續詢問的時候,老爺子隻是擺擺手,不作任何回答。
直覺告訴我,老爺子肯定有事情瞞著我。
遺憾的是,還沒等我弄清楚這些疑問,老爺子便駕鶴西去了。
老爺子走的很匆忙,我回來不出三日,他就走了,走得很安詳。
走的時候,他的手心裏麵緊緊攥著那把蛇形古刃,聽他手下的夥計阿木說,老爺子臨走的最後一句話,仍然是那句“他們來了!”
他們來了!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爺爺臨終都念念不忘?
這個所謂的“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阿木是老爺子最親近的夥計,忠心耿耿跟著老爺子十數年,但即便是阿木,也揣摩不透老爺子這句話的含義。
老爺子這輩子的履曆很簡單,十多歲去當兵,回來就參加工作,在峨邊縣城一幹就是三十多年。除了單位工作以外,還經營著一家雜貨鋪,賣的都是些土特產,生意還算不錯,阿木一直在幫他管理雜貨鋪,是他最親近的夥計。
老爺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沒事釣釣魚,下下象棋,生活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我實在想象不出,人生如此平淡的老爺子,背後會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阿木是老爺子的心腹,我向阿木詢問有關於“蛇形古刃”的事情,沒想到阿木對於蛇形古刃竟然也是一無所知。
阿木很肯定地告訴我,他跟著老爺子不下十年,但卻從未見過這把蛇形古刃,這絕對不是老爺子的東西。
老爺子之前跟我說過,這把蛇形古刃是別人送的,難道他口中的“他們”,指的便是送他蛇形古刃的人嗎?
那些人是誰,為什麼會送給老爺子這樣一件奇特的禮物?
有人送禮會送一把刀子的嗎?
這件事兒好像怎樣說都說不通啊!
“這把蛇形古刃是什麼人送來的?”我問阿木。
阿木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幾天之前,我陪四爺去釣魚,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雜貨店的一塊老臘肉上麵,插著那把蛇形古刃。我還記得,老爺子當時看見蛇形古刃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好像很驚訝,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我覺著有異,但不管我問他什麼,他都不說話,成天拿著蛇形古刃把玩,就跟中了邪一樣!”
回想起老爺子之前的精神狀態,確實就跟中了邪一樣,難道那把奇怪的蛇形古刃是一件邪物?
我連忙問阿木那把蛇形古刃去了哪裏,阿木告訴我:“我看四爺臨走都把那東西攥得死死的,所以當做陪葬品一塊兒放在棺材裏了!”
老爺子的喪事是阿木去打理的,老爺子很傳統,非要打口棺材土葬,我們自然遵從他的遺願。
老爺子走了,我的心裏空落落的,想哭又哭不出來,反正難受的要命。
病曆單上,肝癌兩個字觸目驚心,我原本以為老爺子還能拖上幾個月,但沒想到老爺子這麼快就咽了氣。
老爺子留下的東西並不多,值錢的東西早兩年都被我拉去了古玩齋。
在整理老爺子遺物的時候,我在一口大箱子下麵,發現了一張壓箱底的老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因放的久了,已經開始發黃,有的地方還起了黴斑。
看上麵的日期,照片拍攝於二十年前,八十年代末期,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
照片上有十多個人,穿戴的很體麵,而且每個人都背著包,精神抖擻,表情肅殺,顯露出一種要去幹大事的感覺。
老爺子當時還很年輕,也出現在這張照片裏麵,站在後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這原本是一張很普通的老照片,但是照片上的水印白字卻吸引了我的注意,字跡雖然脫落模糊,但依稀還是能夠分辨出:某某考古隊黑竹溝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