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頭道:“年輕人,你體質不行啊,當年我在秦嶺裏麵,來回走了半個多月呢!”
我白了豬頭一眼:“你是地下工作者嘛!”
豬頭笑了笑,不知道他聽出我這話是在懟他沒有,反正他皮厚肉糙的也不往心裏去,居然還扯開嗓子唱起歌來:“我們都是神槍手,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
景子轉過身,伸手捂住豬頭的嘴巴:“你有病啊,瞎嚷嚷什麼呢!”
豬頭一臉委屈的樣子:“我這不是看氣氛有些冷清嗎,暖暖場子!而且這首歌也是為你加油助威呀!”
“閉嘴!”景子嗬斥道:“進山打獵要保持絕對安靜,你這一嚷嚷,獵物都被你嚇跑了!”
景子話音未落,就聽嘩啦啦一陣響,一群飛鳥高高驚起,還有一坨鳥屎落下來,正中豬頭的眉心。
我們在林子裏轉了一圈,可能是運氣不好,一隻獵物也沒有碰上。
豬頭開始發起了牢騷:“說好的野麅子燉蘑菇呢?說好的野蜂蜜烤兔子呢?還說這個時節野麅子滿山跑,結果連山耗子都沒看見一隻,真無聊!”
景子說:“打獵是個耐心活,就像釣魚一樣,一兩天碰不上獵物都很正常,所以那些老獵人進山打獵,一去就是十天半月,需要耐心蹲守,像你這種沒有耐心的人,早就被活活餓死了!”
“哎,麅子雖然沒有看見,但野蘑菇卻不少,我們可以先弄點蘑菇!”我指著前方的灌木叢,高興地說。
我快步走過去,隻見樹蔭下麵散布著很多白色的野蘑菇,這些蘑菇長相樸素,表麵還有露珠兒滾動,一看就很新鮮。
我擼起袖子,拔起一顆蘑菇就往牛皮袋子裏塞。
“慢著!”景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表情肅穆:“你想害死大家嗎?”
我眨了眨眼睛:“啥意思?”
“這是毒蘑菇!”景子從我手中奪過蘑菇,狠狠扔在地上。
“毒蘑菇不都是顏色鮮豔的嗎?這蘑菇又灰又白,跟平常菜市場賣的蘑菇差不多呀!”我拿起蘑菇仔細看了看,實在看不出來,這顆長相如此尋常普通的白蘑菇,怎麼就是毒蘑菇呢?
景子搖了搖頭:“這蘑菇不僅有毒,而且還是劇毒,知道它的名字叫什麼嗎?白毒傘!它還有個更可怕的名字,叫‘毀滅天使’!你剛剛所說,鮮豔蘑菇都是有毒的,這話純碎就是要命的謠言!
白毒傘外形光滑,顏色樸素,還帶有微微清香,這玩意兒一旦誤食,會引起急性肝髒損壞,致死率極高。你看這表麵,連蟲蟻都不敢招惹,你還敢帶回去燉湯?”
我咕嚕咽了口唾沫,心說好險,看來我那點淺薄的叢林知識比起這些獵人來說,簡直差的太遠了。
景子頓了頓,指著麵前的大樹說道:“知道這是什麼樹嗎?這叫黧蒴栲,也就是我們常說的大葉櫟!每年的三四月份是白毒傘生長的旺季,絕大多數的白毒傘都生長在大葉櫟的樹蔭下麵,白毒傘跟這大葉櫟是寄生關係。如果你能認識這種樹,你就知道這種樹下的蘑菇不能吃!”
我聽得歎服不已,這景子除了是個獵人以外,還是一個自然學家啊!
“哎,那邊有東西!”豬頭突然低低驚呼一聲,拔出別在腰上的獵刀,一貓腰就衝了出去。
我和景子對視一眼,又不放心王豬頭一個人跑遠了,隻好快步跟了上去。
在灌木叢裏穿行數十米遠,就看見豬頭半蹲在一棵大樹後麵。
“是什麼東西?”景子問。
豬頭興奮地說:“一隻野麅子!”
一聽是野麅子,我也興奮起來,等了一下午,終於等到獵物現身了,這趟總算是沒有白來。
景子輕手輕腳從背上摘下獵槍,掏出一顆鐵蛋,準備上膛。
豬頭擺擺手:“先別動槍,看豬哥給你們露一手!”
豬頭往掌心裏嗬了一口氣,掂了掂手中的獵刀:“好久沒有施展過了,手有點生!”
我奇怪地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豬頭露出一個迷之自信的微笑:“聽說過布魯嗎?”
不等我們說話,豬頭自問自答:“布魯是蒙古族一種古老的狩獵工具,外形像一把鐮刀,可以擊殺野獸,也可以近身肉搏,厲害的獵手可以將布魯淩空投擲出去擊殺目標。以前我在內蒙古的時候,專門跟人學過!”
“一會兒秦嶺,一會兒內蒙,天上地下都是你的腳板印啊!”我說。
豬頭突然豎起手指:“噓,別說話,目標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