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後來阿鬼一家怎麼樣了?”我的好奇心完全被這個故事勾引起來。
景子撩起額前的秀發,口吻森冷地說:“後來?後來阿鬼兩口子的身上也長出了黃毛!在年三十的晚上,阿鬼精神崩潰,在家裏點火自焚,一家三口全部葬身火海,燒成了焦炭!”
聽完景子的講述,我禁不住渾身汗毛倒豎,心中也不由得忐忑起來,隻想快些走出這片黑壓壓的樹林子。
豬頭在後麵吹著口哨,一臉的不以為意:“妹子,我跟你講,這些都是民間傳說,當不得真的!這種故事段子,上網一搜一大堆,都是老掉牙的劇情啦……”
我回頭瞪了豬頭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景子突然停下腳步,臉色陰沉,我以為她要發火,小心翼翼問她怎麼了。
景子指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這不是我們剛剛走過的地方嗎?”
我咯噔一下,快步跑到那棵大樹下麵,這是一棵黧蒴栲,樹蔭下麵散落著星星點點的白毒傘。我一眼就看見腳下的一顆白毒傘,被人拔了出來,扔在地上。
憑著記憶,我知道這顆白毒傘是剛才被我拔出來的,但我實在不願意相信目前這個狀況,我們起碼走了接近一刻鍾的時間,不僅沒有走到老林子邊緣,怎麼反而轉回原地來了?
我的脊背一陣陣發冷,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個……不是我們剛才采蘑菇的地方吧?”
景子麵容冷峻,隻說了四個字:“自欺欺人!”
“這樣,我們做個標記,如果再走回來,一眼就能認出來!”我抽出獵刀,在樹幹上刻下一個十字形標記,想了想覺得太簡單,又把十字形刻成一個“田”字,這樣就是獨一無二的標記了。
景子看了一眼標記,一句話也沒有說,繼續往前走去,隻是這一次,她明顯加快了腳步。
我們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約莫一刻鍾,卻依然在黑沉沉的林子裏麵轉悠,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我。果不其然,我們又看見了那棵黧蒴栲,我快步跑過去,一摸大樹幹,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樹幹上的“田”字標記格外醒目。
完了完了,我的心哇涼哇涼的,跟想象中一樣,我們再一次轉回了原地。
我有種頭皮快要炸裂的感覺,雙手抓扯著頭發,在樹蔭下麵焦躁地走來走去:“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該不會碰到傳說中的鬼打牆了吧?”
在荒郊野外的地方,人很容易被困在一個地方裏麵繞圈子,這種現象民間稱為“鬼打牆”,意思是說有孤魂野鬼砌了一道看不見的牆,把人困在裏麵轉圈子。雖然鬼打牆有一定的科學解釋,但很多山裏人並不相信這種解釋,他們更願意相信一些古老的法子。
我轉頭看向景子和豬頭:“聽人說,如果碰上鬼打牆,就撒一泡童子尿,童子尿驅邪的,就能把孤魂野鬼嚇跑,鬼打牆自然就會消失!”
胖子伸手捂著褲襠:“喂,小子,你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這把年紀還是童子身嗎?你的眼神好像在侮辱我呀?”
我尷尬地笑了笑,讓景子轉過身去,然後解下褲襠,對著大樹幹盡情的釋放了一泡童子尿。
豬頭隔得遠遠的,用手捂著鼻子說:“年輕人,你最近有點上火呀,這騷味兒能熏死個人咧!”
“你懂個屁,這是年輕的氣息!”我提了提褲子,招呼著他們繼續往前走。
景子半信半疑地看著我:“湯昭,你這……童子尿……真的管用嗎?”
我聳聳肩膀,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死馬當成活馬醫唄,鬼打牆我也是頭一次碰上!”
一刻鍾以後,我們第三次回到原地,那個“田”字標記就像一個魔鬼的符號,深深地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有種發狂的衝動,抄起獵刀,嚎啕大叫著,將“田”字標記戳了個稀爛,在樹幹上麵留下一道道刀痕。
“年輕人,冷靜一點,你這樣衝動,怎麼進入黑竹溝?”豬頭拍著我的肩膀說。
我心中惱火,厭惡地甩開豬頭的爪子,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抬頭看天,夕陽幾乎完全沉下山巒,天色昏暗的如同世界末日,老林子裏愈發死寂,讓人心頭發毛。
之前的那種興奮勁早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憊感和饑餓感,我們原本是進山獵殺野獸的,照這種情況下去,我們估計要被野獸獵殺了。
實話講,此時此刻我確實有些沮喪,我還年輕,而且還這麼帥……
豬頭以前是摸金人,經曆過的匪夷事情肯定不少,所以豬頭並沒有太過慌亂,而是慢條斯理地跟我們說道:“其實吧,這世上並沒有什麼鬼打牆,據我以往的經驗分析,我們極有可能是在不知不覺中走岔了道,四周的環境看上去一模一樣,所以我們自己走錯了路都沒法覺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