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之間的情感,從不需要語言表達,有時候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就足以表達內心的情緒。
人熊疼得在地上打滾,不過這家夥確實凶悍,竟然硬生生拔出軍刀,鮮血染紅腳掌,他也絲毫不以為意。
人熊握著軍刀,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睛裏迸射出森冷的殺意,他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清晰可見的血腳印。
“別過來!你……你……別過來啊……”
人熊強大的氣場逼迫我連連後退,這種小學生與成年人的對戰,根本就毫無勝算。
退著退著,我的腳下突然不小心絆了一下,狼狽的跌坐在地上,屁股差點坐開了花。
我咬咬牙,順手抄起一根燃燒的火把,在麵前胡亂揮舞。
在我的認知中,野獸都是怕火的,但人熊根本就不怕,他的眼神帶著濃濃的輕蔑,對他來說,弄死我就像弄死螻蟻一樣容易。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突然擋在我麵前,猶如倒插在地上的木頭樁子,一動也不動。
我張了張嘴巴:“阿木……”
生死關頭,阿木竟然不顧一切衝上來保護我,這份情誼著實令我感動。
阿木冷酷地站在我的麵前,高舉著噴子,對準人熊。
人熊隻要再往前走一步,阿木便會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阿木,你快走……快走啊……”我大聲叫喊著,我湯昭並不是自私的人,我可不想用阿木的犧牲來換取自己的獨活。
然而,阿木卻無動於衷,他頭也不回地說道:“四爺讓我好好照顧你!”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在這浮躁現實的社會,哪裏去找阿木這種重情重義的漢子。
人熊張開嘴巴,露出寒光閃爍的獠牙,麵容十分猙獰。
砰!
槍聲再次響起,但卻不是阿木開的槍。
一顆鋼珠劃破夜空,飛旋著沒入了人熊的左眼。
“嗷——”
人熊被冷槍擊中眼睛,發出極其痛苦的嘶吼,蹬蹬蹬連退好幾步,後背撞在一棵樹幹上麵,震得樹葉撲簌簌落下。
人熊用爪子捂著左眼,鮮血從爪子的縫隙裏麵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染紅了半邊臉頰,讓他的模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惡鬼。
我和阿木驀地一怔,驚訝地回頭張望,就看見景子從一棵大樹後麵走出來,獵槍的槍口還冒著白煙。
剛才這一槍,原來是景子放的。
我和阿木對視一眼,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謝天謝地,原來景子並沒有死,她跑出帳篷之後,便躲到一棵大樹後麵,一直在暗中等待機會。
我驚喜交加,朝著景子飛快地跑過去。
阿木衝景子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彝寨第一神槍手!”
這頭人熊今日撞上我們,也活該他倒黴,腳掌受了重傷,左眼還瞎了,劇烈的疼痛令人熊愈發變得暴躁。
人熊瘋狂地拍打著大樹,樹皮碎裂飛濺,憤怒的咆哮聲一浪高過一浪,驚得林子裏鳥雀亂飛,整座山頭都回蕩著他的怒吼。
轟隆隆!
那棵大樹終於不堪重擊,被人熊攔腰拍斷,橫著倒了下來,壓熄了營地裏的篝火。
刹那間,營地四周陷入濃濃的黑暗。
景子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我在灌木叢蟄伏下來。
人熊的視力並不好,再加上四周沒有光亮,他一下子找不到我們的蹤影。於是他伸長脖子,鼻孔大張大合,拚命嗅著我們的氣息,發出如同抽風般的呼哧之聲。
正所謂“上帝給你關了一扇窗,就會給你開啟一道門”,人熊雖然視力不好,但他的嗅覺卻十分靈敏,很快就確定我們的藏身之處,朝著我們大踏步走過來。
我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人熊現在已經發了狂,更加不容易對付。
景子雖說從小狩獵,但她獵殺過最凶猛的動物就是野豬,連熊瞎子都沒有碰上過,更不要說人熊,所以景子也很緊張,死死抱著獵槍,滿臉的香汗淋漓。
眼看著人熊步步逼近,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不遠處的樹林裏麵,竟然射出一道刺目的光亮。
那道光束就像一把雪亮的刀子,唰地劃破黑暗,正好照射在人熊的麵門。
強烈的光亮讓人熊感到瞬間的暈眩,人熊情不自禁停下腳步,舉起雙手遮擋住眼睛。
我猛然一怔,這是礦燈的光亮,是誰擰亮了礦燈?
我和景子詫異地看向林子,但見白色光暈中顯現出一個矮胖的身影,是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