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水潭裏跑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才戀戀不舍地爬起來。
景子讓我多泡一會兒,我的體內還有些殘餘的瘴毒,泡在水裏能讓我有效的排出瘴毒。
於是我也落得清閑,一個人重新溜回水裏泡著。
阿木在搭建營地,景子在準備晚飯,豬頭在準備柴火。
如果沒有那麼多危險的話,其實這種野營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青山、綠水、落日、晚風,一切都是那麼的悠然自得。
我緩緩張開雙臂,讓自己漂浮在水麵上。
“躺屍”是我的拿手絕技,我可以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麵上,並且不會沉下去。
有時候我還會閉著眼睛,在水麵上假寐片刻。
四周靜悄悄的,我仰望著蒼穹,黃昏的景象很美,一大團一大團晚霞,就像火焰一樣燃燒著,把整個天空都燒紅了,呈現出一種瑰麗的色澤。
有薄霧飄起來,如同白色的紗巾,輕輕籠罩著山頭,美得如夢似幻。
不知不覺中,我漂到水潭的另一邊。
岸邊有塊岩石,我張開雙臂背靠著岩石,晚風讓人有些微醺,我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感受這短暫的寧靜。
我正想著心事,突然,我的頭發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抓住了。
不等我回過神來,一股凶狠的力道壓在我的頭上,一下子將我的腦袋按入水裏。
我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冰冷的山泉登時從七竅裏倒灌進來,瞬間讓我慌了陣腳。
我大張著嘴巴,拚命撲騰著,不斷吐出泡泡。
但是我掙紮得越厲害,嗆水就嗆得越厲害,眼前的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我又驚又怒,殘存的一點意識告訴我,偷襲我的是一個人,這人的力氣很大,他是鐵了心想要溺死我,完全不讓我浮出水麵。
我的上半截身體都被按進水裏,頭暈目眩,幾乎要喪失反抗。
這個混蛋,肯定早就潛伏在水潭附近,趁我落單的時候,對我痛下殺手。
此時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大腦已經開始進入缺氧狀態。
也許是命不該絕,我的雙手在水下一陣亂抓,竟然抓到一塊尖銳的石頭。
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也許人在生命垂危的關頭,總會爆發出可怕的潛能。
我一把抓起石頭,本能反應的向後揮出胳膊。
隻聽砰的一聲,石頭好像砸中了身後那人的腦袋,那人悶哼一聲向後倒去,鬆開了雙手。
趁此機會,我趕緊鑽出水麵。
我甩了甩暈眩的腦袋,一陣劇烈的咳嗽,吐出胸腔裏的積水,大腦漸漸恢複了一點意識。
岸邊躺著一個人,那人用手捂著臉,顯然是被我砸得不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要殺我,那我也要跟你拚命。
剛剛我差點就死在此人手裏,內心怎能不憤怒?
我大罵一聲,拖著疲憊的身體,咬牙衝到岸上。
那人失去殺死我的良機,又被我砸了一石頭,心裏已然萌生退意。
看見我雙眼通紅,殺氣騰騰地衝上來,那人竟然想要爬起來逃跑。
我心裏憋著一口悶氣,你他娘的剛才不是挺囂張的嗎?跑?我看你往哪裏跑?
我飛身撲過去,抱著那人滾到在地上。
岸邊有很多碎裂的岩石塊,我和那人緊緊糾纏在一起,在石頭地上滾來滾去,來回撞擊。
那些碎裂的岩石全是棱角,磕得我和那人慘叫連連,感覺骨頭都被撞散了架。
不過自始至終我都沒有鬆手,我咬著這一口氣,就是為了幹翻他。
我就想看看,偷襲我的王八蛋究竟是哪路神仙?
那人被磕得遭不住了,雙手漸漸失去力道。
我抓住機會,猛地甩開他的手腕,這時候的我已經起了殺心,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抄起手裏的石頭,狠狠拍在那人的腦袋上麵。
我下手很重,純粹是奔著要人命去的,一石頭拍下去,那人腦袋開花,鮮血汩汩流出來,那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雙腿一伸,竟然沒了聲息。
我愣了一下,滿腔熱血刹那間冷卻下去,抓著石頭的右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大腦裏反複回蕩著一個聲音:“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很多人覺得殺人就跟殺雞一樣容易,其實大多數正常人,第一次殺人都會產生嚴重的恐慌,就連那些受到專業訓練的警察,第一次開槍擊斃歹徒,也會留下心理陰影,需要做心理輔導。
更何況我湯昭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從未想過自己這輩子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