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默默地看著腳下的瀑布,心情沮喪到了極點。
幾十個山鬼散開形成一個包圍圈,他們知道我們已經是窮途末路,所以並不著急衝上來,隻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守著我們。
現在我們是前無去路,後無退路,陷入前後兩難的尷尬境地。
豬頭哭喪著臉,仰天長歎:“這難道是天要亡我嗎?”
我和景子對視一眼,咬牙說道:“回去跟他們拚了嗎?”
景子一言不發,默默摘下腰間的蛇皮鞭。
我喊了一聲阿木,阿木盯著飛瀉而下的瀑布,臉上非但沒有沮喪,反而隱隱有些欣喜之意,他對我說:“少爺,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聽說過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隱隱約約猜到阿木要做什麼。
阿木指著斷崖下麵說:“這裏並不是絕路,正因為有這道瀑布,我們才能擺脫山鬼的追殺!”
我一臉恍然地看著阿木:“你的意思是……”
“跳下去!”阿木麵容冷酷地說。
雖然我猜到阿木的想法,但是聽見阿木這樣一說,我還是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豬頭第一個叫出聲來:“什麼?跳下去?大哥,你確定不是開玩笑?這裏有幾十米高啊,一個不小心也會摔死的!”
阿木看了豬頭一眼:“跳下去,百分之五十活命的機會!留下來,百分之百會死!你跳不跳?”
“不!不跳!打死我也不跳!太他媽高啦!”豬頭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兩條腿都在發抖。
看著斷崖下麵湧動的白色水煙,我的心裏也沒有底,這裏太高了,雖然下麵是水潭,但要是沒有掌握好入水姿勢,直挺挺摔在水麵上,那衝擊力就跟摔在水泥板子上差不多,不死也得被震成內傷。
“少爺,我在下麵等你!”
阿木丟下這句話,突然縱身一躍,飛身跳下斷崖。
“阿木——”
我伸手虛空抓了抓,斷崖下麵飄蕩起我長長的回音。
阿木的身影很快變成一個黑點,迅速墜入蒼茫的白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他真跳啦?”豬頭臉色慘白,滿臉的不可思議。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頷首道:“真跳了!你……不跳嗎?”
豬頭後退一步,不停地搖頭:“那小子是個瘋子,這麼高都敢跳,真是不怕死!我……我這體型跳下去,那不是深水炸彈嗎?”
我回頭看著景子,景子把蛇皮鞭重新紮在腰上,突然牽著我的手:“湯昭,我們走!”
我點點頭,把心一橫,跟景子十指緊扣,發一聲喊,和景子手牽手跳下斷崖。
後麵傳來豬頭的叫喊聲:“臭小子,你們不可以丟下我——”
豬頭的聲音很快就聽不見了,耳邊隻聽得瀑布的轟鳴聲,以及勁風聲響。
在跳出斷崖的一刹那,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幾十米高的距離,也就短短幾秒鍾時間,我和景子就像兩隻斷翅的鳥兒,穿過雲霧,幾乎同時落入水潭。
為了避免摔傷,我們在墜落過程中,一直盡量保持“冰棍式”,直接插進水裏,這樣能最大限度減小衝擊力。
即便我們落水的姿勢控製的非常好,但高空跳水本來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就算是職業跳水運動員,高空跳水也會有很大危險。
所以我們這一跳,有一半是在賭運氣,說白了就是在賭命,看命格夠不夠硬,看老祖宗保不保佑。
水潭很深,我們一下子墜入水裏,水下一片幽暗的光景。
我隻覺眼前陡然一黑,胸口像是挨了一記悶槌,胸腔頓時岔了氣,壓迫得胸骨一陣陣刺痛,有種胸骨斷裂了的感覺。
這時候,阿木潛入水下,伸手將我拖起來。
我浮出水麵,吐出兩口濁氣,這才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景子身子輕,比我還要好得多,沒有什麼大礙,比我先浮出水麵。
我抬頭望了望水霧溟濛的斷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我們剛剛竟然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
哈哈,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們終於擺脫了那群山鬼的追殺,而且我們還活著,這種感覺真是太棒啦!
我情不自禁地笑逐顏開,就在這時候,一個黑影從天而降,豬頭在半空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啊——媽媽救我——”
緊接著,就聽轟隆入水聲,水麵飛濺起五米多高的浪花。
我去,水花太高,這種跳水裁判隻有給零分!
水麵直接被豬頭炸開一個大窟窿,片刻以後,豬頭緩緩從窟窿裏麵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