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顫,原來阿木跟我心中所想是一樣的。
他口中的“四爺”,指的自然是我的爺爺“湯四爺”!
可是,這其中存在著一個悖論,湯四爺已經過世了,還是我和阿木親自送的葬,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山頂上?難道我們所看見的,是老爺子的鬼魂?
鬼魂之說肯定是荒謬的,但我和阿木都跟著老爺子生活了那麼久,從老爺子的體態特征了如指掌,不可能看走眼的。
“你倆在神神叨叨說些什麼呢?四爺不是在前段時間過世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黑竹溝?這絕對不可能嘛!”豬頭堅決否定我們的猜想。
“那你覺得救我們的會是什麼人?”我問豬頭。
豬頭說:“當時我被那顆子彈差得魂都沒了,哪裏還有心情去看山頂上的情況?我壓根就沒看見救我們的那人!”
阿木神情凝重地說:“我隻是說那人的身影很像四爺,並沒有說那人一定就是四爺,也許是一個體型跟四爺差不多的人!”
“四爺他有什麼兄弟嗎?”豬頭問我。
我搖搖頭,心想阿木的分析也許是對的,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那個救我們的人,隻是體態特征跟老爺子相似罷了,如果真是老爺子,難道老爺子還能從棺材裏麵爬出來不成?那豈不是詐屍了嗎?
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也沒討論出什麼結果,索性閉上嘴巴養精蓄銳。
天色亮起,我們被寒意逼醒,放眼望去,四麵八方都是蒼茫的雲海,如煙如幻。
我們就像漂浮在一片白色的海麵上,感覺非常奇妙。
山頂上溫度很低,為了不至於凍壞身子,我們爬起來鍛煉筋骨。
這裏的空氣不錯,很清新,我們一邊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晨練,很快就出了一身毛毛汗,體溫也漸漸升高。
這時候,遠方泛起魚肚白,一輪紅彤彤的太陽從雲海裏蹦出來。刹那間,霞光萬丈,映紅整個天空,巍巍群山仿似披上神秘紗衣,一切美的如同畫卷。
我心中感歎:“沒想到危機四伏的黑竹溝,竟然也有如此美麗的晨光日出!”
雲霧化成水汽漸漸消散,我們站在山頂眺望遠處。
遠處有一座形態奇異的山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葫蘆拔地而起,但是那個葫蘆又像是被人用巨斧劈成兩半,中間露出一道彎彎曲曲的裂縫。晨曦穿透溟濛的水汽,斜射在葫蘆裏麵,幻化出奇異的光暈,仿佛有個葫蘆娃要從那個山體葫蘆裏麵蹦出來。
景子指著那座葫蘆峽穀,麵露驚奇之色:“看見那裏了嗎?我猜那裏就是傳說中的石門關!”
阿木點點頭:“彝家諺語說‘葫蘆山下石門關,千軍萬馬翻越難’!”
景子說:“我們從這裏下山,估計傍晚能夠抵達石門關!”
豬頭舒服地伸展著懶腰:“那還等什麼呢?走吧!”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昨天沿著古棧道爬上山還不覺得有多麼可怕,今天沿著山頭另一邊的古棧道下山,才愈發感到這烏拋險道之險。
不過,隻要安全度過最上麵的那一段棧道,越往下走,危險係數也就慢慢降低。
一路上披荊斬棘,也是有驚無險,終於在中午時分,翻過烏拋險道,又重新走進一條植被茂密的山溝溝。
“喲,你們看,這是桫欏樹!”我有些驚喜地說。
但見這條山溝溝裏麵,桫欏遍布其中,有高有低,錯落交織,其間還綻放著星星點點的野花,讓這條山溝溝充滿原始風情。
桫欏是一種瀕臨滅絕的名貴植物,它是跟恐龍同一時期的植物,被譽為“樹中大熊貓”,很多地方都成立了桫欏自然保護區,可見桫欏的珍貴。
我知道桫欏樹,但也僅限於電視網絡上麵,生平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桫欏樹,有些驚喜,也有些好奇。
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麵:
在一片桫欏峽穀中,一頭霸王龍引頸長嘯,龐大如坦克般的身軀從峽穀中央走過,兩旁的桫欏樹紛紛被撞倒在地上。
一群棱齒龍受到驚嚇,蹦蹦跳跳從密林深處跑出來,倉皇躲避這個叢林霸主。
數隻翼龍發出尖銳的嘯音,從桫欏樹頂端斜掠而過……
“湯昭,你過來看看!”阿木喊了我一聲,將我從幻想中拉回現實。
我扭過頭,看見阿木蹲在一棵桫欏樹下衝我招手,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
我快步走過去,阿木指著地上說:“有人來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