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的盡頭是一個遊船碼頭。
白天這裏人流如織,夜晚這裏卻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碼頭上一片死寂,幾艘遊輪就像鋼鐵怪獸,靜靜地蟄伏在黑暗中。
這裏已經沒有路了,就算有路我也不想跑了,我的肺裏就像有團火,呼呼地燃燒著。
我停下來,掌心裏緊緊握著那把蛇形古刃。
巷子裏麵,隱隱顯現出五條黑影。
五條黑影分頭散開,呈一個半弧狀的包圍圈,朝著我慢慢逼近。
中間那人拔出手槍,槍口裝著長長的消音器,冷冷說道:“把東西交出來!”
我後退一步,看著碼頭外麵淙淙流淌的岷江河,猛地把心一橫。
罷了,反正橫豎今晚都是死,與其被蛇組槍殺,倒不如自己抱著青銅盒子跳河自盡,這樣也不至於青銅盒子輕輕鬆鬆落入他們手中。
五條人影一步步朝我合圍上來,拿槍那人聲音冷酷,沒有一點感情色彩:“我數到三,把東西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心中一陣悲歎,能夠死在大佛腳下,來世應該可以投個好胎。
我已經存有必死之心,就在我準備轉身跳河的時候,黑暗中突然傳來破空聲響。
一道寒光猶如劃破天際的流星,在黑夜中一閃即逝。
“啊呀——”
拿槍那人隨即慘叫出聲,那隻握槍的右手被齊掌斬斷,血淋淋的斷手掉在地上。
我大吃一驚,抬頭張望,誰在救我?!
那道寒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唰唰唰飛回巷子。
其他四個黑衣人也是訓練有素,短暫的驚詫過後,迅速拔槍,齊刷刷轉身,黑洞洞的槍口冷冷指著巷口。
我驚訝地揉了揉眼睛,就看見巷口立著一條人影。
那條人影的體型較為削瘦,打扮也很奇怪,大熱天的,身上還過著那種袍子款式的衣服,長袍加身,蓋住他的腦袋,不太看得清他的容貌,隻能看見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如同兩彎月牙,閃爍著冷光。
那人的右手提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弧月刀,刀身泛著森冷的光,剛才就是這把刀淩空斬斷了那人拿槍的手。
據我所知,這種像月牙形狀的弧月刀,是產自西域的古老兵器,因其刀身特有的弧度,使得這種弧月刀異常鋒利,吹毛斷發一點都不誇張。尼泊爾赫赫有名的廓爾喀刀,據說就是西域弧月刀演化而來的。
再看看這個小哥一襲長袍的打扮,真是現實版的“西域刀客”呀!
如今還能夠擁有弧月刀這種古老兵器的人,已經是極其稀少。
不僅擁有弧月刀,還能把弧月刀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更是鳳毛麟角。
這個神秘的西域刀客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救我?
我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我的朋友圈子裏麵有這樣一個厲害角色。
“什麼人?”一個黑衣人厲聲喝問道。
長袍小哥沒有說話,回答那個黑衣人的是急速旋轉的弧月刀。
弧月刀去勢甚快,淩空劃出優美的軌跡,那個黑衣人甚至都沒有回過神來,弧月刀便狠狠紮進他的心窩。
我心中一驚,牛逼呀,我都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那個黑衣人卻已經痛苦的倒在地上。
這個長袍小哥是不是跟蛇組有什麼深仇大恨呀,一出手就是殺招!
啵!啵!啵!
消音手槍發出輕微的槍聲,槍聲雖小,但是威力卻一點也沒減少。
數發子彈同時朝著巷口激射過去,黑暗中飛濺起點點耀眼的火星。
一輪槍雨過後,才發現巷口早已沒有長袍小哥的蹤影。
他就像幽靈一樣,悄無聲息的來,又悄無聲息的離開,此人武學造詣之高,隻怕世屬罕見。
一把殺人於無形的弧月刀,一個來自西域的神秘刀客,今晚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傳奇,我也弄不清楚其中緣由。
趁著黑衣人的注意力被長袍小哥吸引的時候,我翻出河邊的古城牆,縱身跳下冰冷的岷江。
後麵傳來黑衣人的怒吼聲:“那小子跑啦!”
其實我並沒有真正的跳河,而是潛入水裏,緊緊抱住船錨的鐵鏈子,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幾個黑衣人追到城牆邊上,已然失去我的蹤影。
他們惱怒地舉起槍,對著河麵一通亂射。
我憋著氣,潛伏在水裏,一動也不敢動。
片刻,那幾個黑衣人離開河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又等了一會兒,我才從水裏慢慢浮出腦袋。
我躲在遊輪下麵,警惕地觀察岸上的情況,確認那幾個黑衣人離開以後,我才從水裏爬上來,渾身濕漉漉的坐在遊輪甲板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