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蘭州出發,一路北上,過張掖,到酒泉,從玉門出去以後,便進入新疆境內。
越往北走,窗外的景象越變得荒涼。
天上地下一片蒼黃,完全沒有南方的綠意盎然。
蒼茫的戈壁灘風沙蔽天,光禿禿的山巒在天際綿延不絕,灌木倔強地裸露在沙地裏麵,偶爾能夠看見一大片胡楊林,如同鋼鐵衛士跟狂風黃沙頑強抗爭。
公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少,太陽把沙地曬得滾燙,死氣沉沉的感覺讓人極度困乏。
整整兩天,我們都是在這種極其壓抑的氛圍中熬過來的。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讀書時候還不太理解這首詩的意境,這兩日的長途跋涉下來,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西出陽關無故人”。
那種前不挨村後不挨店的孤獨感,真的是令人崩潰。
不過西北也有其獨特的美韻,渾厚蒼涼,還帶著一種沉重的曆史滄桑,就連戈壁灘上的落日,都充滿英雄遲暮的悲壯感。
阿木早有準備,車廂裏循環播放著刀郎的歌曲。
雖然都是陳年老歌,但卻非常應景。
刀郎渾厚的嗓音,唱出了西北的雄壯,也唱出了西北的韻味。
兩天以後,我們風塵仆仆抵達哈密。
哈密市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下轄的一個地級市,位於新疆東部,是新疆通向中國內地的要道,自古就是絲綢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中華拱衛”和“新疆門戶”之稱。
我們下榻酒店以後,直接睡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緩過神來。
哈密基本上算是我們進入羅布泊的最後一站,所以我們在羅布泊好好休整了兩三天,一是養足精神,二是等著阿木去搞裝備。
這幾天我們品嚐了很多新疆美食,什麼大盤雞,烤全羊,抓飯,還有饢,酸奶疙瘩等等,我們拚命吃,拚命吃,因為進入羅布泊以後,我們就再也吃不到這些美食了。而且說句不好聽的,此去羅布泊,我們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著回來,所以每一頓飯我們都當做最後的晚餐。
我個人不太喜歡吃那個饢,又大又硬,沒有吃慣的人不易消化。
我比較偏愛燴羊雜,燴羊雜其實就是羊雜碎、又稱為羊下水,是大西北地區常見的傳統風味湯類小吃。由羊的頭、蹄、血、肝、心、腸、肚、等混合燴製而成,故又名“羊雜燴”。羊雜碎,貴雜和碎,不雜不碎,吃起來就沒滋味。
羊雜碎集羊內髒於一鍋,味道酸辣兼宜,無腥不膩,湯鮮味美。半碗下肚,遍體生熱,一碗吃完,則熱汗淋漓。西北地區早晚偏冷,喝上一碗燴羊雜,一晚上都不會覺得冷。
雖然這幾日的生活過得很舒適,但一想到蛇組已經去了羅布泊,我的心裏還是暗自著急。
我不止一次問阿木,裝備還沒到嗎?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夠出發?
阿木每次都淡淡回答我:“不急,再等等!”
第三天夜裏,阿木說他出去一下,等他回來的時候,車廂裏麵多了兩個黑色大皮箱。
一個皮箱裏裝著一些常用的野外裝備,戰鬥背包,狼眼,睡袋,還有抵擋風沙的麵罩,甚至還有防曬液。
羅布泊的日照很強,皮膚長時間曝露在烈日下,很容易被曬傷,而且還會產生紫外線過敏,阿木的考慮還是挺周到的,所以每次安排阿木去辦事,我都很放心。
另一個皮箱裏麵,裝著兩把沙噴子,還有一把野戰軍刀和一把三棱刮刀,雪亮雪亮的,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令人心生寒意。
阿木說:“你們也知道這邊很嚴的,我隻能搞到這些東西了,就這幾件破東西,價格還貴的嚇人!”
新疆是中國的西北門戶,也是反恐重點區域,安全防範非常嚴格,阿木能夠弄來這些東西,確實很不容易了。
所謂的沙噴子,其實就是土槍,每個地方的叫法不一樣,火藥槍、沙槍、鳥銃等等。
這種土槍沒有膛線,裏麵的子彈多用鐵砂子,一開槍那些鐵砂子就從槍管裏噴發出去,所以叫做沙噴子。
沙噴子遠距離幾乎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近距離的殺傷力還是比較可怕的,漫天的鐵砂足以令目標痛不欲生。
以前咱們縣城出過一件凶殺案,凶手拿著沙噴子,在夜宵攤上,近距離對著受害人就是一槍。
後來那個受害人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整個人都廢了,好多鐵砂嵌在皮肉裏麵,根本就取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