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瘋子家裏的時候已是半夜,說是家,其實也就是一間簡易的窩棚房。
據說這間窩棚房還是阿刁給他找的,位置很偏僻,以前是別人家的一個小倉庫,後來阿刁托人幫忙,把馬瘋子安頓了進來。
窩棚房裏沒有什麼擺設,隻有一台老舊的電視機,一盞電燈泡,一張床,每個月的房租都是阿刁幫忙墊付的。
窩棚房的角落裏堆放著很多的瓶瓶罐罐,那些不起眼的瓶瓶罐罐都是馬瘋子眼中的寶貝疙瘩。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上門收購,馬瘋子把這些瓶瓶罐罐賣了以後,就能去買煙抽買酒喝。
窩棚房裏散發著一股子黴味,原本狹窄的屋子突然擠進好幾個人,頓時顯得十分局促。
馬瘋子讓我等等,然後一個人在床下麵翻箱倒櫃,搞得滿臉都是灰塵,頭上還掛著蜘蛛網。
我忍不住問他:“你在找什麼?”
“嘿,找到啦!”馬瘋子從床下爬出來,還拖著一個老舊的鐵皮箱子。
鐵皮箱子不大,約莫兩寸見方,上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鏽跡斑斑,看樣子很久都沒有開啟過。
鐵皮箱子外麵還掛著一個鎖,馬瘋子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開鎖的鑰匙。
小黑拔出弧月刀,一刀劈下去,那鎖登時裂成兩半。
翻開鐵皮箱子,裏麵的東西映入眼簾。
一個國軍的徽章,一套國軍的軍服,一個古老的照相機,還有一本黑色的日記本。
“這些東西哪來的?”我拿起那個國軍徽章看了看。
馬瘋子說:“這都是我爺爺留下的傳家寶呢!”
“你爺爺?傳家寶?你爺爺年輕時候是國軍?”我問。
馬瘋子說:“他是一名戰地記者!”
我點了點頭,把玩著那個古老的照相機,怪不得箱子裏有個照相機呢,原來馬瘋子的爺爺是個戰地記者。在那個年代,普通人根本連照相機長什麼樣子都沒見到過,照相機絕對是高級奢侈品。這個相機保存得還挺不錯的,雖然不能使用了,但也算是一件老古董,對於懂行的人來說,很有收藏價值。
“我給你五萬塊,這相機我收了行不行?”我笑眯眯地問馬瘋子。
我給的這個價錢並不低,說穿了,我也是同情馬瘋子,才想著給他一筆錢。
豬頭用手肘撞了撞我:“湯少爺,你沒毛病吧,就這破玩意兒你給五萬?錢多了找不到地方消費是吧?”
滿以為窮困潦倒的馬瘋子會一口答應我的條件,沒想到馬瘋子卻一把從我手裏奪回相機,死死抱在懷裏,表情堅決地說:“不賣!這是我們馬家的傳家寶,你給多少錢都不賣!”
豬頭翻了翻白眼:“就你這破爛玩意兒,也就我們湯少爺給你那麼多錢,按我說,兩百塊都是便宜你了!”
“呸!”馬瘋子吐了豬頭一口唾沫。
“嘿,你他娘的……”豬頭抹了一把臉,生氣地挽起袖子,就要去揍馬瘋子。
我趕緊攔住豬頭:“算了算了,不要跟他計較!”
然後我問馬瘋子:“你不是說你在書裏看見過青銅盒子的圖片嗎,那本書在哪裏?”
馬瘋子伸手指了指鐵皮箱子裏麵的那本黑皮日記本,我將信將疑地拿起那本日記本,翻開日記本,紙張因為年代久遠而變得微微發黃。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記本,而是一本圖文資料,裏麵不僅有文字記載,還粘貼著大量的圖片照片。
翻看著這本日記本,就像穿越回了那段戰火紛飛的歲月,濃濃的滄桑感和厚重的曆史感撲麵而來。
馬瘋子的爺爺全名叫做馬中華,是當年國軍內部的一名戰地記者,曾跟隨中國遠征軍出征緬甸。遠征軍兵敗退入野人山,馬中華僥幸從野人山活著走了出來。
這本日記裏麵,基本都是馬中華參加遠征軍以後的一些隨筆和感悟,對戰爭的無奈歎息,對和平年代的向往,以及對生命對死亡的感慨。
雖然日記本裏都是一些黑白照片,但是卻給我們呈現出一個個真實而又殘酷的戰爭場景,比起電影裏拍攝的那些畫麵,更加令人震撼。
一頁頁翻看下去,我的心情也是越來越沉重,到最後竟然淚濕了眼眶。
日記的前半部分主要是記敘遠征軍作戰的一些事情,後半部分是兵敗退入野人山以後的事情。那一篇篇簡單的日記,都是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血淚史。
很快,我在日記本裏發現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麵是一個青銅盒子,跟我們懷裏的青銅盒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