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光聽聲音,楊瑾就知泠嫣下手極重,她看著跟前的女人,滿臉的笑意,看似豔麗無比,美得不可方物。可唯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她是怒了,而是怒到了極點,若是此時她手中能有把刀,楊瑾毫不懷疑,泠嫣會把跟前的女人給殺了。

“你是蠢的嗎?”摑完女人掌,泠嫣轉過身朝楊瑾喝道。

楊瑾沒應聲,她繼續道,“往日裏,我不過嗬斥你半句,你都要頂回來,今日是怎麼了?怎麼容得她這般欺辱於你?”

“你不必如此。”楊瑾道,看向一旁捂著臉,低頭不敢言語的女人。暗暗歎了口氣,他已經能預見泠嫣與惠貴妃估計又要吵上一架了。而責罰的理由便是,“身為帝姬,恃寵而驕,摑掌命婦。”

“我不懼她。”泠嫣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一旁的女人,對她道,“你有本事便告到父皇那,父皇疼本宮,再罰不過是幾月的禁閉,待本宮出來,自然叫你好看。”

那女人連忙拉著閨女跪到了地上,連聲道,“不敢。”

泠嫣轉頭看向楊瑾,滿意的得意,哼了聲,“不知你懼她什麼?”

楊瑾苦笑,他懼的從來就不是這些人......

不過,既然泠嫣願意幫他出頭,他便承了這份好意吧。

朝泠嫣拱了拱手,“謝了,好姐姐。”

泠嫣滿意的點點頭,“不謝,不謝。”突然想起自己出來的目的,對楊瑾道,“快些隨我回去,皇祖母正四處找你呢。”

“好。”楊瑾應著,看都不看地上兩人,便隨著泠嫣走了。

待兩人走遠,地上的兩個人才緩緩爬了起來,女人捂著自己的臉,滿腹的怒火,正好瞥見方才楊瑾遞給女孩的螢蟲仍在地上,一腳便踏了上去,碾了個粉碎。女孩在旁看著,眸子裏再無了方才的澄澈。她撫了撫女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姑姑莫氣,不過隻是個帝姬罷了。”

女人冷哼了一聲,“是了,不過一個帝姬,再受寵又如何,皇上又不能傳位與她,總要嫁人的。望她嫁的人家,家道中落,好讓她流落街頭。”

女孩低低的笑了笑,“何必要期盼,不過許個人家,姑姑真以為那般難?”

“此話怎講。”

“小霄方才聽豪哥哥說,他很是中意帝姬呢。”

“你是說將帝姬娶回來?”女人說著連忙搖頭,“就她那潑辣的性子,娶回來?我們家樂豪可消受不起。”

女孩忙解釋,“姨娘你誤會了,小霄不是這個意思。”說著拉著女人在女人耳畔低語了什麼,女人臉色頓時一變,看向女孩一臉的不可思議。

女孩仍是一臉的坦然,仿佛她方才不過是問了女人,“今日吃了什麼。”

“這般不僅豪哥哥能一親帝姬芳澤,姨娘可報這一掌之仇,省了姨母總覺得姨父太過迂腐,不願在幾個殿下中尋個仰仗。可謂一舉三得,姑姑又有何可猶豫的呢?”

女人搖了下頭,表示她並沒有猶豫,說道,“你的這主意好是好,可那麼多皇子,為何偏是九皇子?”

女孩輕笑了聲,並沒有回答。女人暗自思索了番,突然似明白了什麼,轉頭看向女孩,女孩亦微微抬著頭看著她,女孩才到她身邊時不過十歲,一對酒窩時常掛在臉兩側,分外討人喜歡。如今,女孩臉上仍是與往日一般甜膩的笑容,卻再無了那時的天真。

一晃數日,似是泠嫣的對女人那番話起了作用,楊瑾並未聽聞到任何與命婦被打的消息。倒是準駙馬郝於文與他那位侍女,自那日琴笛合奏,當麵拒絕帝姬一事被傳開後,郝大人氣得舊疾突發,連著三日未去上朝。

而本該另選駙馬的泠嫣,越發的喜歡纏著楊瑾,成日的待在慶元宮,知情的明白,這是帝姬與世子關係好,無關其他。那不知情的,見倆人同進同出,自然是誤以為帝姬相中了世子,差的就是一道聖旨,擇日完婚了。

“其實這般也好。”泠嫣說道,反正嫁誰又不由她決定,不如隨他們傳,指不定,父皇見謠言太盛,真以為她與楊瑾有什麼,就將她許給他了。至於楊瑾,對她自然是無意,到時倆人頂著夫妻名義,各尋自在,豈不逍遙快活?

越想越樂,竟是笑出聲來。楊瑾看了她眼,並未說什麼,繼續低頭喝茶,隻盼淵帝快擇個駙馬,將他於泠嫣手上解救出來。倆人這般各懷著不同的心思在院裏喝了一早上的茶。

轉眼到了中午,在兩人商量著午膳該用什麼時,皇上差人來道,“世子,皇上有請。”

楊瑾走後,泠嫣自然不好再在慶元宮多留,放下手裏茶杯,喚來伺候她的宮人,離開了慶元宮。

可還沒走幾步,便有人來,說道,“郝大人與郝公子在前殿候著,皇上說,讓帝姬您走一趟。”

“嗯?”泠嫣疑惑,郝公子,莫不是郝於文?他來做什麼?不過,她知道來人隻是來傳話的,問他他自然也不知,現下既然無事,那便去看看。於是道,“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