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也真如楊瑾所願,當著堂上所有人的麵把人壓了出去,不過不是帶去衙門西側的牢房,而是直接帶入內衙中陸展眉所住的小樓中。
“你當真尋了什麼大夫,有了解藥?”
楊瑾搖頭,“不過是緩兵之計。”
“什麼?緩兵之計?”陸展眉驚道,“那就是根本沒有什麼大夫,也沒什麼解藥。那你的臉怎麼辦?”
“怎麼辦?”楊瑾重複著他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疲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
他才回到山上,族長的死還未查清胭脂鋪就出事了,骸洛族人與陶家人被抓,他不能作壁上觀。當然胭脂鋪一直是郝於文在搭理,他對那的事根本一無所知,貿然下山也不是個好的選擇。但在山上留一天,骸洛族人對他的失望便多一分。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弄傷自個的臉,暫時穩住那些被胭脂所害的人。
三日雖是少了些,卻也夠做許多事了。
晚上,那些被楊瑾遣出去人也都回來了。他們按楊瑾所授意的,以名醫配藥需要為借口,到各個受害人家裏走了一遭。不隻是去安撫人心,而是去探探那些人的傷到底是傷到什麼程度。至於麵上的比如水染坊有什麼競爭對手,最近是否得罪了什麼人,這些官府都已經差人查了,皆沒有什麼線索。
難道真是意外?
楊瑾雖不信,還是差人去查了山上製胭脂的地方。連族內部也沒敢掉以輕心,派人將自己被收押入監的消息帶了回去。真如果是族內的人搞得鬼,該是會有些動靜的。
但是三天太短,這些還是不夠。他把主意打到了受害者的身上。果然不負他所望,此次“探傷”辛苦是辛苦了點,真探出了點東西。
來人道,“那些人臉上的傷有些蹊蹺。”
楊瑾問他,“怎麼說?”
來人答,“阿苗將每人的按傷勢的輕重做了一個簡單調查,查的結果便是,傷勢重的是最早投醫的,同時也是服用藥量最多的。不隻這樣。依神使的吩咐,店內的常客無論身份如何,都會有一份相應的記錄。為了防止探傷時候探漏人,我們便是依著這份記錄去挨戶道歉,檢查他們的傷勢如何。您猜如何,有幾個客人雖然也用了胭脂,但是臉上居然沒事。”
楊瑾看向他,那人接著道,“既然有人不受胭脂的影響,是否能說明,我們的胭脂中能讓人皮膚紅腫的東西並非毒物?”
“我已將店裏的胭脂分給了山裏的族人,讓他們即日抹上。”那人說著偷偷的看了眼楊瑾,生怕他因為自己擅自做主而大發雷霆。
楊瑾依舊是神色淡淡,先不說他不認為他做錯了什麼。作為狼神的他都身先士卒的用了,他的族民跟著效仿他實在是沒立場去說什麼。不過胭脂的效果沒那麼快,而他們的時間隻有一天。
“陸大人。”楊瑾轉頭看向一旁的陸展眉,“幫我一個忙。”
長平坊是燕子嶺唯一的一家妓院,裏麵姑娘模樣雖不算上層,勝在會來事,性子沒有大地方姑娘的高傲,光顧的人依舊不少。
劉大夫才進門,就被幾個姑娘圍住,一口一個劉老爺的喊著往他懷裏鑽。劉大夫連忙推開她們。但姑娘不死心,又再湧了上來。這般反複折騰了幾次,劉大夫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忙對纏著他的幾個姑娘拱了拱手,說自個是受陸大老爺邀請而來,去晚了會挨板子。讓各位姐姐開開恩,放他過去。幾個姑娘被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叫姐姐,哄得直樂。帕子往他身上一甩,紛紛散了。
長平坊有四間上等的雅廳,蘭,梅,竹,菊。是專門為陸展眉這類貴人準備的,而陸展眉最中意的是蘭,每次找陸大老爺,連問都不需問。直往墨蘭廳去便是。
推開門,與樓下見人就撲的姑娘不同,在屋子裏的姑娘。都分外規矩,嫻靜的坐在一旁,或添酒或夾菜。即使那客人的手已經探入了胸口,搓揉那渾圓,依舊是言笑嫣然,無絲毫推拒之色。
劉大夫極少來這種地方,臉瞬間紅了個通透。輕咳了好幾聲,才把陸展眉從美人懷裏“咳”了出來。
“劉大夫來了啊。” 收回了探進姑娘衣領的手,陸展眉朝他笑笑,手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座位,推了下身邊的一個姑娘,“還不快去把劉大夫請進來?”
“不用,不用,老朽自己會走。”劉大夫一直拒絕著,那些姑娘可不理他,摟著他的胳膊把人扯到陸展眉旁邊。
劉大夫第一次離燕子嶺傳得神乎其神的陸大老爺坐那麼近,陸大老爺很年輕,模樣也生的嫩。看起年紀甚至比他孫子還要小。陸大老爺很親切,眉眼帶笑,作勢要為他斟酒。
劉大夫可不敢接。
今個一早街頭就在傳,昨夜有人連夜擊鼓,抬著一具屍體進去了,再沒出來。好在他和仵作有幾分交情,從那裏打聽到,那人是臉上傷惡化,毒發身亡。
“中毒?”那人與他承諾過那紅腫隻是普通的紅腫的。
“是啊。”仵作點頭,“林小子請來的大夫將那胭脂混在飯裏喂了衙門裏的阿黃,阿黃吃了不到半天就死了,還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