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壓力很大,所以隻有你能做啊。”蕭綽眼送秋波,輕輕把話推了回去。一身粉紅色錦服,楚楚動人。
“太後陛下,微臣敬服。”
“不早了,早點睡吧。”蕭綽笑道。
鴛鴦紗帳輕輕放下,燭光將滅。
“雪兒姐姐,”宮娥走了進來,低語幾句,雪兒臉色一變,“請他回去,明日再來吧,太後陛下已經就寢了。”
“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跪在那裏不肯走。”雪兒不由麵露難色,在外間來回踱步,身上的環佩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雪兒,發生了什麼事?快來把蠟燭滅了。”蕭綽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雪兒沉默了一會兒,深吸兩口氣,說,“太後陛下,禮部侍郎帳外求見。”
“今天很晚了…..”蕭綽說到一半,韓德讓輕輕阻止了他,“太後陛下,據臣所知禮部侍郎邢抱樸,天資穎悟,博學好古,處事謹慎,和陛下的侍講得臣兄交誼甚好,先帝亦多有倚重,微臣早年在南麵朝官部任職時,此君就已經聲名遠播,若無要事不會深夜求見的。”韓德讓徐徐道來,蕭綽臉色和緩了許多,漸漸露出笑意,“請。”
片刻後,蕭綽坐在案前,一身白色單衣,韓德讓站在身後,來人年過五旬,皺紋密布,顯得蒼老,神態略顯疲憊,卻目光堅定。
“微臣禮部侍郎邢抱樸參見皇太後陛下。”邢侍郎一身布衣,倒身下拜。
“愛卿免禮,賜坐。”蕭綽微笑的說。
邢抱樸告坐後看了眼韓德讓,欲言又止,韓德讓主動欲離開,蕭綽左手輕輕一擋,示意他站在原地,笑道:“邢卿深夜求見,又是這身著裝,朕本欲不見,是韓樞密使說愛卿應該有要事,請說吧。“
“臣不知,請樞密使大人恕罪。“邢抱樸欠身道。
“抱樸兄客氣了,昔日久聞大名,亦有數麵之緣,今日重聚乃下官之幸,有話請如實上奏。“韓德讓溫言道。
“是,卑職遵命。“邢抱樸一臉肅穆。
崇德宮的燈一直亮到天明,隆緒早間前去問安時,邢抱樸剛剛離開。蕭綽見兒子進來,說,“皇兒,按原計劃進行。“延芳澱毗鄰南京府,蕭綽等數人換上平民的衣服,隨著人流走進了南京的街道。
穿梭於人流中,隆緒顯得非常興奮,畢竟難得隻有幾個人跟著,自由得多,笑開了花,蕭綽看在眼裏,輕歎一聲,“緒兒,我們可不是來玩的。“
隆緒聽說,忙收斂心神,轉頭問道,“母親,真的很嚴重嗎?“
蕭綽瞥了韓德讓一眼,韓德讓遂說,“公子,有的時候,看到的奏報和您聽到的陳述都有可能有所保留,避重就輕,所以隻有您親眼看到的事情才最真實。”韓德讓緩緩說著,“所以時常要親自觀察,捺缽製度不僅僅是為保持大契丹的軍力而設立的,明白嗎?”蕭綽見火候差不多了,接過話頭繼續說。
隆緒重重點頭,一臉認真神色。
溫暖的陽光照拂在身上,頗為舒適,遠遠望去,隻見南京留守府衙前圍滿了人,人聲鼎沸。一行人近前隻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一身孝衣跪倒在門前,哭聲不絕。身邊的兩個孩子已經氣息奄奄,顯然是數日饑餓所致。
蕭綽和韓德讓對視一眼,“你任職的時候遇到這種事情怎麼處理的?”
“賞他們錢讓她回家去,但是她很明顯是要討公道,而且這個時間休哥兄應該在行營備防,她是等不到人的。“
“嗯,”蕭綽答應一聲,“休哥此人恐怕沒那麼多心思,刑部這些官員隻知道成天混飯吃。”
“她好可憐啊,究竟怎麼了?”隆緒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