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樂聲一路飄來,七月初秋,天氣漸漸轉涼,菩薩哥一身粉紅色織錦衫,典雅的淺色花紋,外罩淺紫色罩衣,白藍色腰帶,繡著純潔的蓮花紋,搭配溫潤的玉佩,在腰間輕輕飄蕩,足瞪精美高靴,小心坐進錦轎裏,侍女緩緩放心藍色的轎簾,前後從人左右護衛,轎子緩慢前行著,思緒起伏,回想艱難的白天,菩薩哥長舒一口氣,“自己為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她再也不會回頭了。
”很快會見到陛下哥哥吧。”心底泛起絲絲喜悅。
窈窕殿內,陳設一如她離開的時候,書案一塵不染,書籍整齊疊放於上,回到熟悉的環境,心情漸漸平複,拿起案上的《女誡》,仔細翻閱著,夕陽照入,皇帝並未如她料想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深夜獨寢,不由隱隱不悅,“陛下哥哥不來嗎?今夜她會在哪裏?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心底五味雜陳,難以名狀。
清晨,暖暖的陽光灑了進來,菩薩哥忙起身,鏡前梳妝,穿上墨綠色織錦衫,同色百褶裙,米黃色腰帶,長袖圓領,精巧蓮花紋,繡於四邊,盤好“朝雲近香髻”閃閃發亮的玉簪,粉黛勻稱,邁著碎步,在宮女的簇擁下離了寢宮。
一路走向賢慈殿,秋鳳習習,道路兩邊鋪滿枯黃的落葉,綠色是娘親最喜歡的顏色,代表生機。
賢慈殿前,皇後一身明黃色朝服,站立不語,內侍宮女紛紛垂首侍立。皇太後上朝未歸,後宮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如此相遇了。
“皇後千歲玉體安。”菩薩哥大禮拜伏。
“你回來了,本宮還以為你忘了身份呢?”皇後臉上掠過一絲冷笑,“昨天陛下在你那舒坦呢?”
“啊,皇後千歲,臣妾昨日,不曾得見聖上。”菩薩哥仰頭答道。
皇後猛然一驚,“真的嗎?起來說話。“
菩薩哥站了起來,“本宮派人各殿問過了,陛下昨夜行蹤不明。”
“啊!”菩薩哥吃驚不小,轉而竊笑,“皇後千歲休要說笑,陛下豈會獨自出宮而無人知曉,您在逗臣妾呢。”菩薩哥並沒有生氣,隨著時間的流逝,皇後對某些事情看得越來越清晰,恨依舊恨,但她已經完全沒有力量傷害到眼前女子分毫。
如水般潔淨的明眸靜靜看著皇後,沒有惡意,卻也不卑微恭順,經曆家中變故,體驗幾多劇痛,方知情之貴重,不改淑女本色。
兩人對視,正各懷心事,不知如何收場時,皇太後一身皮質國服,走過兩人眼前,跨進賢慈殿大門。
皇後整了整腰帶,忙迎了上去,“母後安。”
菩薩哥站在身後,緩緩一禮,“皇太後陛下安。”
“都退下吧。”蕭綽說完親自關上了寢宮的大門,兩人耳邊隻留下門板碰撞的響聲。
兩人對視一眼,頗有不安色,各自回到寢宮。
遠遠望見寢宮門前站著侍衛,菩薩哥輕歎一聲,懸著的心放下了。
纖纖素手,掀開淺藍色絲質隔簾,耳邊響起陣陣鼾聲,菩薩哥秀口微張,皇帝一身明黃色朝服,玉帶齊整,高靴未脫,斜躺在榻上。
菩薩哥來不及多想,邁步上前,替皇帝脫下高靴,外袍,蓋上錦被,擔憂的注視片刻,輕手輕腳的退了出來。
端坐書案前,輕喚侍衛詢問,聽完後,不禁微蹙雙眉,一臉詫然,暗歎道:“這其中關節,我是不懂,隻是恒王真會惹事,連遂貞哥哥也被扯進來了。太後姑姑不為難才是怪事。”
南院府衙,韓德讓一身圓領長袖官袍,手提羊毫,伏在案前奮筆疾書,字跡渾厚依舊,卻隱隱散發著絲絲焦灼。
匆匆吹幹墨跡,裝入信匣中,正色叮嚀了侍衛長一陣。侍衛長臉色微變,抬頭問道:“上官,真的如此重要嗎?”
“務必告訴遂貞事情的嚴重性。”韓德讓神色肅穆的再次叮囑道。
目送心腹遠去,宣旨的內侍已經跨了進來,遞給韓德讓一道聖旨,“楚王辛苦您了。”
“沒事吧,去見休哥好好暢談一番,也是一件幸事。”
片刻後,翻身上馬,一路絕塵。
午後時分,皇帝幽幽轉醒,香爐裏散發的陣陣清香撲麵而來,皇帝坐起身,站在床帳外的宮女連忙替他穿上深藍色外袍,正起立時,菩薩哥掀開隔簾,領著宮娥們端著大大小小的餐盤魚貫而進。
皇帝見此會心一笑,做到一旁的妝台前,細細的觀察著眾人排膳。
眾人忙停,皇帝坐到了餐桌前,牽起菩薩哥,笑道:“陪我一起,其他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