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站在門簷下望著明安灝棕在風雪中漸走漸遠,直至在街頭一個拐角消失不見,才回屋去。掌櫃此時已坐在臨風之前坐的位子上,眉目深沉,道:“你真不讓小二與我們一起走?”
“前路莫測,生死難料,她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所希望的隻是想讓她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臨風沉吟道。如果有選擇的機會,他比誰都希望蘇顏能在他身邊,永遠做一個開心快樂的小二。隻是現在沒有這個機會。
掌櫃道:“為何是明安侯府?”
“為何不能是明安侯府?”臨風反問。
掌櫃低頭,看著桌上的杯盞,不知所想。明安侯府……他左右權衡之下,覺得那個地方也是是安全的。即使身份敗露,祈王也不會在明安侯府動手,皇家勢力雖強,但是想要撼動百年氏族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如此一想,他也覺得小二在明安侯府暫時是安全的。“待我大業一成我必來接小二。”
“閣主。”臨風突然認真道:“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臨風認真道。掌櫃聽聞,抬目凝視著臨風的一雙眼睛。閣主,十年來,這是他第二次喊他閣主。第一次是他用一生的自由來換取小二平安,換他一個承諾,護佑小二十年平安成長。今夜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單漆跪地,神情認真。
掌櫃舉手示意他不必說出口,掌櫃接著道:“我若為王,她必為後!陪我共享萬裏河山,直至千秋百代!”
臨風張了張唇,卻沒有發出一地音。淮水裏的人都以為這間名字奇怪的酒館,這個儒雅俊秀的掌櫃隻是一個普通的釀酒人。卻沒料到他普通的外表下掩著別的身份。臨風猛的憶起十年前這個人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十年已過,他已長的與他一般高了,他不再是東洛無憂無慮的皇子而是統領天涯海閣的天涯閣主,更是東洛大國的儲君。臨風站在才憶起,溫順隻是他的表麵,他並不像他外表所表現的那樣與世無爭。
東洛,西寧,一同聳立於這個世界的大國,兩國以天姥山為界分割這這塊大陸。西寧國姓,李,當今國君,李君尋。東洛國姓,司空,而淮水儒雅的釀酒掌櫃卻是東洛國的太子,姓司空,名仲洵。
臨風不言。隻是沉默的望著那一盆炭火,他在想自己當初是不是做錯了。
梧桐帶著幾人從後門進來。隻見那四人白衣帶血,一人身上還差著一柄短劍。緊接著一陣陣緊促的拍門聲從門外響起。再接著整條街巷的人似乎都醒了過來,紛紛點亮自家的燈火,有膽小的孩子已然放生大哭起來。掌櫃微微蹙眉,臨風躍身而起道:“出事了!”
門外的人拍門拍的更響了,有聲音喊道:“開門!開門!”
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凶。臨風緩緩的走過去開門,隻見門口圍著一堆大紅官衣的衙役。那人明顯是等急了,推搡了一下臨風後火急火燎的走進來說:“奉命緝拿刺殺祈王要犯,請爾等不要煩礙司法。”說著衙役揚手,一群衙役湧進來搜索著刺客。
掌櫃一眼認出那些人是祈王府的士兵,也不說話等著他們搜查。衙役一步一步的往後院走去,掌櫃忽的想起小二在房中睡著。遂急步追了上去,衙役搜到最後往小二房間走了過去。掌櫃一把攔住道:“各位,內人正在裏頭休息,各位這樣進去恐怕不妥。”
“我們奉命追查凶犯,難道你們是要窩藏罪犯嗎?”
“你們有何證據說我窩藏罪犯!”掌櫃道。
“煩礙司法,將同罪論處。”
兩方人正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門吱的一聲被打開了。小二揉著眼睛,一頭烏發傾瀉下來,身上掛著一件袍子,正睡眼朦朧道:“天亮了嗎?怎麼這麼吵?”
一群衙役見小二出來,趕忙一把推開小二朝裏走去。掌櫃轉身攏過小二,順手將她一帶,帶入自己懷中,電光石火之間掌櫃的外袍從小二頭上兜頭罩下來。將小二包的嚴嚴實實的,隻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小二依舊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身上還帶著濃濃的酒氣,她說:“做什麼?”
掌櫃不理她,一雙眼隻盯著那衙役頭子。
一個衙役頭子笑道:“好俊的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