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若水道:“其實我很羨慕娜真公主,她明知道四皇子不喜歡她,依然敢接受挑戰,勇往直前,這位勇氣實在令人佩服。”
秦玉瑤笑道:“你和樂天兩情相悅,用不著羨慕娜真公主啊。”
歐陽若水微微苦笑道:“你剛才問我,是不是早已和樂天相識。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他,便是幾個月前,他為了替你驅除身上盅毒而去找我的時候。”
秦玉瑤詫道:“可是你見到他的時候,他怎麼會性命垂危?”
歐陽若水看看秦玉瑤,道:“你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她說這話的時候,不是問話,倒象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秦玉瑤疑惑地看著她:“是什麼我不知道?”
歐陽若水柳眉微蹙,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縮了回去,轉而道:“沒什麼,隻不過,我想到第一次見到樂天時的情景。”
她輕聲道:“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我一直住在若水山莊,有一天,我在山莊外藥莆中采藥草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個男子,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我當時十分驚奇,若水山莊地處隱秘,十幾年來從沒人來過,這個人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於是便上前查看,發現這個人負了嚴重的內傷,而且神盡力疲,已經昏迷多時。當時我便想,這個人一定是來求醫的,雖然我當時並沒有救他的打算,但想到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找到這裏,實屬不易,便將他弄醒了。”
她淡淡一笑,道:“他一睜開眼睛,便掙紮著坐了起來,看也不看我一眼,反而道‘這裏便是若水山莊嗎?’我見他對我如此冷淡,心中不禁有些生氣,便道‘這裏是若水山莊,不過,你若是來求醫,最好還是趕快離開,我是不會救你的。’”
秦玉瑤不等她說完,忙道:“等一下,你說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可是,他出發的時候,明明說自己內傷已經好了啊?”
歐陽若水微搖搖頭道:“他的內傷非但未好,而且,由於連日奔波,卻是更加惡化了。”
秦玉瑤“啊”了一聲,想到他當初定是怕大家不讓他前去,所以才隱瞞了自己內傷未愈的事情,而後為了趕時間,日夜趕路,不眠不休,終於導致內傷加重,心中不禁覺得沉甸甸的。
歐陽若水又道:“我原以為他聞言定會苦苦相求,誰知他卻道‘原來姑娘便是歐陽先生的後人,在下區區傷勢,怎敢勞歐陽姑娘相救。在下遠道而來,是想求姑娘去救一個人。’這下子,我卻是有些好奇了,便道‘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替他人求醫?’他反而笑道‘正是,在下遠道而來,是為朋友求醫的。’”
“他當時說這番話的時候,麵色蒼白,神色萎頓,說起話來也上氣不接下氣,但麵上卻始終帶著笑意,神色之間一派從容,仿佛自己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我不禁有些不服氣,便道‘你可知道這裏的規矩?’”
歐陽若水接著道:“‘他點頭道‘在下略有耳聞,在下那個朋友品性善良,絕不在姑娘三不納之中。’我便道‘就算如此,也未見得我便要救他。’他又道‘姑娘指的若是要對方答應姑娘一個條件之事,在下願意承諾,隻要姑娘救得她,無論什麼條件,在下都能接受。’我冷笑道‘你自己身負重傷,若不救你,恐怕命不久矣,哪有能力答應我的條件?’他卻笑道‘白衣樂天在江湖上也略有薄力,便算有什麼不測,姑娘所托之事在下也一定不會食言。這一點姑娘盡可放心。’我聽說他便是樂天,倒是大大吃了一驚。”
秦玉瑤忍不住插嘴道:“白衣樂天,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嗎?”
歐陽若水點頭道:“我雖然少涉江湖,但也聽過白衣樂天的名字,據說他武功高強,身世隱秘,而且隨從甚多,在江湖上勢力極大。隻是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想不到他竟然會到若水山莊來了。”
秦玉瑤認識樂天這麼長時間,一直隻以為他算得上江湖俠士,卻沒想到,他在江湖中居然如此有名,倒是大感意外。
“我當時便道‘我一次隻救一人,你若是求我救你的朋友,你自己卻又如何?’我怕他沒聽明白我的意思,又補充道‘你內傷嚴重,再加上過度勞累,心力交瘁,若不盡早醫治,恐怕永難痊愈,我並非危言聳聽,你可要想清楚。’”
秦玉瑤笑道:“想必歐陽姐姐那時已對他動了心了,所以才擔心他的傷勢,對不對?”
歐陽若水臉上一紅,嗔道:“哪裏是這樣,我隻不過是氣不過他那副漫不在乎的神態,想挫挫他的銳氣罷了,這世上,真正不怕死的人,我還沒見過幾個呢。”
秦玉瑤笑笑,也不去點破她。這世上的情緣真是說不清楚,有的人是一見鍾情,有的卻是由互相瞧不順眼開始的,所謂歡喜冤家,不是冤家不碰頭,大概便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