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餘香跳下床去將箱子一一打開,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眼前的東西驚了一下。這三個大木箱中,分別裝了首飾、衣裙和鞋履,各種她不曾見過的樣式、顏色都有。還有那蜀錦絲綢,她也隻是聽娘親提過一次,光滑如肌膚,真是太美了。她伸手一一滑過這些衣裙,唇角滑過一絲笑意。
“姑娘,侯爺讓您換好衣服後去廳中陪他用飯,您今天要如何打扮?”冬湘瞧了一眼外麵的院子,日頭上升的趨勢逐漸明顯,怕侯爺等著急了,便連忙打斷了餘香繼續慢悠悠欣賞新衣裳的興致。
“如何打扮就要看你們的手藝了,自然是什麼漂亮就穿什麼,什麼好看就戴什麼。”餘香端坐在梳妝台前,似乎很期待自己打扮後的模樣。
“喏。”
春月、冬湘的手很巧,不到一刻鍾便為餘香梳了個雙刀髻,又別上了許多金銀裝飾,臉上給餘香化了落梅妝,可餘香望著銅鏡裏的自己卻很不滿意。
“太老了,太亂了,你們眼中的漂亮還真是俗氣。”餘香皺了皺眉,琢磨了一下,命春月、冬湘站在一旁,便自己動手,拆了頭發,卸了妝容,自己重新化了一番。
春月悄悄拽了拽冬湘的袖子,本以為這姑娘進府時穿著一般,長的又瘦小,應該是個好伺候的主兒,不想麻煩還不少,她們姐妹倆梳頭的手藝可是府中一絕,竟然還看不上,料這姑娘也沒什麼見識。
餘香梳了個墜馬髻,在青絲上方插了一枚點翠的華勝,用青黛描眉,卻沒塗抹任何脂粉。而後又去木箱子裏翻出一件柔粉色蘭花紋滾邊的深衣換上,找了一雙同色係的圓頭履,就算是成了。
“走吧,咱們找侯爺去。”餘香淺笑,很是滿意自己現在的樣子。
不塗胭脂?不畫唇脂?不點花鈿?就這麼素著一張臉出去了?春月與冬湘兩人麵麵相覷,一臉不可置信,是這姑娘太不上台麵,還是她們在府裏伺候久了,已不知這長安城中的盛行裝扮?
周子歡已經坐在正廳裏等了半個時辰,手中的書信已經翻了數遍,這餘香還是沒到。嗬,不過進府一日,就這般端起架子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誰的家裏?難道還讓本侯爺等她不成?不能成事終壞事。想到這兒,周子歡夾起包子咬了一口,打算用過飯後去南院教訓教訓她,讓她心中有個數,明白自己的身份。
周子歡這一口包子還沒咽下去,餘香人已走了進來。
腳步輕盈,腰身纖細,餘香見到周子歡時還規規矩矩地拜了一拜,淺笑道:“天寧見過哥哥。”
周子歡望著餘香的模樣瞪大了眼睛,還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這丫頭打扮完到真如同變了個人。本就生了一副好麵相,且這身裝扮清新不俗豔,真可謂讓人耳目一新。
“來,坐下吃飯,拖了這麼久,飯都涼了,要不再熱熱?”不自覺的,周子歡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剛才的一絲怨怒頃刻間雲散煙消。
餘香也不客氣,坐在子歡旁邊就將食物往嘴裏塞,見子歡一直盯著自己,尷尬地笑笑,恢複了一副文雅狀。她低頭喝粥的時候,心道不好,自己在周子歡麵前越來越放下戒備,這可不是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