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總是刮風。
無論是在寒冷的北方,潮濕的南方,溫暖的極東或是清爽的西方。都是如此。
渺遠的星空,在黎明的光輝中隱去。被咒語掃蕩過的天空,萬裏無雲。
十二條溪流從四麵八方向世界的中心流去,象征力量生生不息,闖過綠色的屏障,樹木如同在守衛王城。曾經的輝煌、今日的平淡,無論是悲是喜,終究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對於祭壇來說,如此。它在至高的那方土石上佇立已有七千餘年,白色的光輝靜靜流溢,宛若長發,如月光從高空傾瀉下來,即使黑夜也明如白晝。
風在高空掠過,無言或喧囂。終是在他們的身體中散去,潑灑在高空的亡靈挽歌,隻有經曆過戰役的人才能聽懂。他們逝去,卻仍祈禱,為存活的親人朋友,或是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祈禱。而曆史的真相,終將在這祈禱聲中被漸漸扭曲,它們將成為不可知的真相,消失在時空線的新一段起點。最終被人淡忘,扭曲之後的曆史,再也沒有能重現天日的一天,因為,那是無數人用生命和鮮血淹埋的事實,為的就是,讓後世之人忘掉真相,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
潮濕而又冰涼的風,從某個方向刮了過來。但是這冷寂的風中,卻有一絲非常溫暖的氣息,很熟悉。並不是溫度,而是一種感覺、一種守望,仿佛小溪和大江的呼應與共鳴……它是流動的,也是靈活的。隻有雨很潮濕的味道,和一縷莫名的香氣,某種花。
很久很久之後,被禁錮的身體終於被釋放了,靈魂允許的蘇醒,接受一段新的記憶,隻是記憶的開始,是冷、雨、孤單、寂寞和黑暗。
雨的聲音變成了啪嗒,之後完全地消失了,隻是那莫名的味道,越來越濃鬱,然後一縷銀白色的光,緩緩地爬上熟睡少女的臉龐。
光與魔力的共鳴,喚醒了熟睡的她,月光賦予她靈魂嶄新的開始,嶄新的記憶,嶄新的使命——為完成某項任務而存世,之後便會回到專屬的秘境。
那雙靈動的眼睛第一次在“這世界”睜開了。見到的是一輪圓月,白腴而優雅。刺目的淺光。靈魂一直在問那有些別扭的軀殼“我是誰?”
是一間屋子,月光是從落地窗中傾瀉而下的。窗戶沒有關,淡粉色的輕紗在濕潤的夜風中舞動。整個房間都是一種淡淡的粉色調,玫瑰花的碎花開滿了牆壁和天花板,圓形淺粉色的床,正前方是三個頂天立地的書架,稀稀拉拉地擺著一些書。地板是絳紅色的櫻桃木,清澈泛光,月光的作用下像是浸在水中,一張很大的櫻粉色天鵝絨地毯鋪在地上。她輕輕下床,離門不遠的地方是一個白色的衣櫃,正對著落地窗。落地窗旁是書桌,整齊地列著一打微微卷曲的羊皮紙和大大小小的幾根羽毛筆。
拉開衣櫃,滿滿地掛著幾十件衣服。左邊那扇門後有一麵鏡子,映出了她的身影——
紫羅蘭色的大卷發,及腰。微微有些偏瘦的身體,白皙不失粉嫩,雖然談不上很漂亮。隻是一個普通人吧。眸色卻看不清楚,好像是淡粉,但又有些灰白。白色的睡裙寬鬆而綴滿蕾絲,看起來是很富裕的地方。
門被打開,她一回頭看見了一個女人,很年輕,身材高挑,齊劉海和大卷的粉色長發,還有幾綹不安分的碎絲。她的笑容很甜美,但不失優雅。恰到好處地保持了她的風度,那件米色的衣服怎麼看都不像是居家服,綴滿了珠子有幾分晚禮服的味道。
“你醒了?”那女人說話的時候仍保持著微笑的最佳角度。“不披上點東西會著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