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商之下不知為何形成了如此奇怪的陣容,五人一並前往東域,三日後的早晨天剛亮,一輛不甚起眼的馬車便竄出了西恩特的中心域,之所以用馬就是圖一個不起眼,待徹底離開西恩特後,會立即換成獨角獸。
車裏的氣氛多少有些奇怪的沉悶,三個男孩自上車起就沒再說一句話,也不知誰才是引起這份沉默的主因,倒是貝拉和楠焱菁一直都在看著窗外的風景,興奮地嘀咕著什麼。
貝拉心裏多少是有幾分快意的,為頭一次的叛逆,心情自然是相當不錯,而楠焱菁也並非看上去那麼老實,十多年來佩瑞恩想要管住她,也頗要費幾分力氣。她們二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自記事以來都沒離開過西恩特半步,不免興奮。
柯琳一直都在把玩那隻金懷表,卻也僅僅局限於擦拭表殼,表內的那麵小圓鏡子是《幻森?王緘》的一部分殘稿,將它暴露在這群孩子麵前無疑是愚蠢的,那麵鏡子能夠映照出一切真實,如果是楠焱朗來照的話,映像應該會是第一王族祈願之王罹辰。拜這麵小鏡子所賜,他也多少摸清了回到西恩特的王族數量。現在毫無反應的也隻有第六和第十二兩個家族了,想必召集已經接近了末尾,他是想要公布什麼事情嗎?
麵前隱約傳來了水聲,柯琳知道那是環繞在西恩特之外的那道河川,在這片土地名為幻森的時候,它曾是最外麵的一條護城河,圓融的力量代表著德蘭一族的生生不息。
但德蘭家族還是滅亡了,盡管還有著殘餘。
“你做好準備,”他坐起來扯住興奮的貝拉,“那條河川之外就不再屬於西恩特了,你離開的時候這片土地所有施加在你身上的反饋和壓製會全數消失,你的家人也會因此感應到你的離開,你要盡力把氣息收斂起來。”
“嗯。”貝拉鄭重地點了點頭。
馬蹄踏過河川,濺起冰冷的水花。某個不可注視的界限在瞬間被跨越而去,靈魂深處的戰栗抽走了一絲深埋於心的執念,仿佛有什麼東西瞬間被拋棄了,被遠遠地留在身後那片土地上。與此同時,一種薄如煙霧的氣息也在飛快地凝實攀升。
“這是……”楠焱朗感受著那股突兀出現的氣息不由驚異。
“離開了用血液溝通的領土,那之上所施加的束縛都被斬斷了。”柯琳淡淡地說,“但同樣,如果魔力告罄將無人能反饋給她,遭遇危險家人也無法感知到了。”
“這是領主的特權。”赤鬼在楠焱朗腦海中輕聲說,“也是達伊洛的特權。與一片土地建立這樣緊密而強烈的聯係需要幾千年,達伊洛是世家之中少數自確立來從未更替的家族,有這樣的聯係也不奇怪,至少這種聯係遠遠強過楠焱對於極東的聯係。”
“她的氣息?”楠焱朗悄聲問,“為什麼會變強?不是說離開領土之後關係被削弱,力量應該會下降嗎?”
“她的確與西恩特有著通過血液維持的共生關係,但那裏有一個實力遠超她的強者將這種關係打壓到最低限度,她源源不斷地向西恩特輸送魔力卻絲毫得不到反饋,這也是她一直停留在五階的原因吧。”赤鬼平淡地說,“西恩特向達伊洛家族索要魔力是有一個‘度’的,這個‘度’是固定的比例,一旦她真的有所增長,西恩特也會加大索要量,將她的能力始終局限在五階得不到提升。”
“簡直像是嗜血的魔鬼啊。”楠焱朗喃喃。
“她的氣息被刻意模糊了,但是我能夠感受到她的身體裏有所埋藏。”赤鬼輕聲說,“纖細的身體裏囚禁著絕不相稱的力量。”
“那麼依老師看來,不被壓製的情況下她的實力大概是什麼水平?”
赤鬼沉默了一小會兒,“三階。”
楠焱朗在心裏倒抽一口涼氣,三階在黑院中算不得拔尖,卻已經是中上了,這打壓的還真是夠狠的,直接打了兩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