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金紅色澤縈繞在天際,流雲被高空的風撕扯成碎屑後染上了閃亮的的金色。
赤金色的天空下是燃燒著的刑場,每一根石柱或是階梯旁邊都燃著衝天的金色火柱,製造出一種宛若煉獄一般的恐怖景象。
貝拉睜眼的時候隻覺自己身處地獄,她坐在刑場旁邊的高台上的高背椅上,身後靠著暗紅色的柔軟墊子。而距她不遠的地方坐著身姿妖嬈的第三任至尊,黑袍下血色薄紗襯著耀眼的膚色,隻覺輕浮得很有雪琳的味道。她發覺她醒了,便偏過頭來衝她一笑。
“……這是什麼地方?”
“刑場啊。”
“誰犯了罪?”
“馬上你就知道了,”楠焱祭微微地笑著,一頭長發散在身後,纖細的指尖點點場下那邊的門口,“你看,處刑就要開始了。”
貝拉扭過頭望著場下,烈焰升起,直通天際。壯碩的黑袍的人們之中,穿著白色長裙的纖弱女子格外醒目,她被銀色的桎梏約束著被押上刑場,紫色的長發卷曲而淩亂。
“……媽媽?”貝拉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西恩特?星空學院?星之赤庭。
雪琳皺著眉頭看著艾奧斯的指尖上縈繞著幾絲細小而灼亮的光,桌子中心臥著一隻小小的金色光團,內部已經能看到陰影。
“這樣就行?你已經弄了一晚上了。”
“放心吧,操縱心的話對我而言並不是很難。”
“你知道她看見什麼了嗎?”
“不知道,”艾奧斯無奈地聳了聳肩,“這種術式其實就是對被施用者進行強製性的負麵情緒幹擾,也許效果到了她那會略打折扣,但不會差很多。而且那所見的噩夢基本都是以現實中的原有記憶作為基礎的,隻是在其上稍作引導和強化,所以也非常容易令人相信。”
“誒?說的我還真想看看呢。”
“讀心是德蘭的特權啦,「吞噬」是沒有這個力量的。”艾奧斯專心牽動著那些細絲,“看來她離崩潰也不遠了……嗯?”猛然間,某個熟悉而強大的氣息忽然出現在了他的探知範圍內,似有重壓不由分說地直接壓上了他的肩頭,帶著飄渺卻堅定的氣息。
“怎麼了?出問題了?”雪琳微驚。
“不……”艾奧斯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幹,“那個杜德絲家族的完態……第十王族夢境之王倩曼,好像……回來了。”
“怎麼可能?你不是說她受傷了嗎?”
“按照正常的愈合速度少說也要一年,”艾奧斯麵色陰沉,“看來有我沒顧及到的力量在幫他們。”
“現在怎麼辦?要撤回?”
“不必,”艾奧斯頷首,“我會親自潛入她的意識,看看能不能贏得了大傷初愈的倩曼。德蘭的王血啊,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錯過。”
?與此同時,隕星湖畔。
完全顧不得午休時間來地麵的學生們的注視,一位妙齡少女從停在湖畔的馬車上跳了下來。華貴而繁複層疊的黑衣外套著世家的袍服,袖口領口和袍裾上紋著黑色的火焰徽飾——力量與虛幻並存,第十亡靈世家杜德絲家族。
“那衣服……是杜德絲的?”
“……東貴族?”
“年紀好像還不是很大的樣子……”
“難道是學生?”
流溢著淺淡墨色的翅翼在背後展開,帶起一道暗紫色的流光,直向星邸飛升而去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她剛剛在星邸所在浮島穩下身形,達伊洛家族的執事巴洛森?依達法拉就為她開了門。滿臉焦慮坐在大廳裏的人除了一個有著淺金色頭發的男人沒見過之外,剩下的都是熟麵孔。
“第十王族夢境之王倩曼自此歸位。”她單膝跪在洛歐斐?達伊洛的麵前,解下了一直蒙著雙眼的黑色絲帶。她有著一雙非常晶瑩漂亮的墨色雙瞳,像是墨汁暈入水中還未完全融合的遊離狀態,在不同角度下呈現出不同的深淺和光澤,左眼下有一顆淡淡的淚痣,裝點著她素白的麵容。
“……還來得及麼?”洛歐斐的聲音裏滿是焦急燒灼殆盡後的疲憊。
“現在還來得及,”倩曼語速極快,“但是也隻剩下兩三分鍾了。”
沒有人說話,但所有人都很自覺地快速起身往樓上走。
“你看見她的精神了嗎?”洛歐斐這麼問。
“從進入西恩特開始就在看了,是非常……不好的東西。”
“一個人有把握麼?”走在前麵的黛斯特尼並未回頭這樣問道。
倩曼警惕地打量著他,沒有回答,獸瞳凝結,在那雙曆經年歲後沉寂下來的野獸的眼瞳下,合攏著的六翼清晰可見。
“如果我沒有預料錯,「吞噬」已經發現了我回來的事情,他正在新王的精神領域內等著我。”
“現在可沒有時間和他打。”洛歐斐的聲音冷冷地傳來。
“所以還請諸位同我前去吧,”倩曼輕聲說,“不能給他出手的機會,不能讓新王的精神再受損傷。”
聽見貝拉聲音的卡琳絲無力地抬了抬眼睛,幾乎沒有任何抗爭地任憑那些黑袍的人將絞索掛在了她的脖子上。
“媽媽!”貝拉震驚地喊著,想要衝下台去,卻被楠焱祭的魔法輕易束縛。
“你要對她做什麼?”貝拉悲憤地向著楠焱祭大吼,但楠焱祭根本就沒有理會她,笑得妖豔而詭譎。
那種笑容貝拉曾在某人的臉上見過很多次,但惟獨不該是在楠焱祭的臉上。月光下畫麵裏,那個笑的那麼溫柔明媚的女子絕對幹不出這樣的事來,即使隻是畫麵也能看出她真正的期許絕不是這樣血腥的屠戮。